韓惟良又換回了蓮色長衫。
模樣清俊,端得溫潤儒雅,一副君子模樣。
曲靜伶看到他立馬抱拳行禮,韓惟良揮手叫她離開后,親自替云菅推起了輪車。
他問云菅:“你還記得你母親的模樣嗎?”
云菅臉色淡漠,聲音也淡淡的:“不記得了。”
“你母親很好看。”韓惟良溫聲道,“見過她的人,無一不為她的容貌風姿傾倒。但最后,徹底被你母親收服的,卻是源于她自身的魅力。”
“你如今認的那位母親,朝陽郡主……”
提到朝陽郡主,韓惟良似乎笑了下,語氣中帶著幾分嘲弄和可憐。
“她與你母親相識后,不顧自己皇室女的身份,與你母親義結金蘭。后又伴在你母親身邊,為你母親做事。”
“她若不是個女子,恐怕也要不可自拔的愛上你母親。”
韓惟良說著,低低的笑了起來。
云菅卻罕見的沉默下來。
她想起了朝陽郡主佛堂下的密室。
那里藏著朝陽郡主的私物,可偏偏私物中,又掛了一張母親的畫像。
那時她還覺得奇怪,如今卻解釋的通了。
韓惟良推著云菅到了別處,對云菅說:“這里的東西,都是你母親造出來的。她是個極其聰慧又堅韌的女子,她的本事令女人震驚,令男人覬覦。你那個父親,便是覬覦她又懼怕她,才借此毀了她。”
“毀了她的,不是你嗎?”
云菅終于開口,卻是一句話直接誅心。
韓惟良久久的沉默。
也不知過去多久,才嗓音沙啞的開了口:“是,毀了她的人中,也有我。”
云菅靠在椅背上,語氣嘲弄:“你也是覬覦我母親的一員,但你得不到她,所以情愿毀了她?”
韓惟良聽到這話,突然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很大,回蕩在整個石室內,叫云菅將眉頭都擰了起來。
等韓惟良笑夠了,云菅才平靜道:“你們男人,都是這種道貌岸然的東西。不必辯解,你若是沒有覬覦我母親,不會在她死后還留著她這么多東西,更不可能將她的畫像掛滿整個屋子。”
韓惟良笑說:“我自不會辯解。見過你母親的人,誰不喜歡她呢?我若不是喜歡她,又怎會追隨她這么多年?只是覬覦這個詞太難聽了。”
他想了想,給自己附注一個更確切的詞。
“我仰慕你母親,心悅她,欽佩她,所以才過去這么多年依舊無法釋懷。”
云菅聽到“釋懷”這兩個字,譏笑了一聲。
韓惟良也不管她,反過來問:“你說我們男人都是道貌岸然的東西,那位謝指揮使呢?難道他在你心里不是特殊的?”
“特殊又如何?”云菅道,“這重要嗎?”
韓惟良垂眼看云菅:“自然重要。他在你心中特殊,以后便會成為你的軟肋和拖累。”
云菅挑眉:“你怎知他就是拖累,而不是我的助力?”
“誰都可能成為你的助力,沈從戎可以,其他男人可以,唯獨謝綏不可以。”
云菅聽得可笑:“理由呢?”
“謝綏之父,曾也愛慕你母親。他為你母親棄掉兵權,卻因此喪命,害長子失蹤,害妻子郁郁而終。謝綏的外家,至今還在痛恨著你母親。你和謝綏之間有著血海深仇,他又怎會成為你的助力?”
“縱是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你們兩情相悅,可也抵不過這血海深仇去!”
云菅聽完這話,眸子微不可察的縮了縮。
心中也早已掀起波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