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內。
云菅正倚在窗邊看院子里的幾棵梅樹。
約莫是晚梅,冬日都快要過了,依然開的鮮艷。
花朵顏色俊秀,一簇一簇開放,似有爭春之意。
她瞧了半晌,揚起唇角問尋情:“外面都是什么反應?”
尋情道:“旁人倒都沒說什么,雖有些人會猜測,但也不敢表現出來。就是沈老夫人和郡主那邊……”
“說就是。”
尋情繼續道:“兩位都進了宮,但被太后攔去了慈寧宮,也不知結果如何了。”
正說著,曲靜伶大步走了進來:“主子,沈老夫人出宮了,朝陽郡主被恭王妃請走了。”
云菅也不意外沈家會答應,畢竟皇帝給出的條件太好,這是和甄家聯姻萬萬達不到的結果。
更何況,皇帝還有意為沈從戎再賜婚。
有皇帝做保,他下一任妻子的家世必然也不差。
到時候有了岳家扶持,來日不得青云直上?
云菅對此倒也沒有什么不痛快的,她和沈家有牽絆,沈老夫人又聰慧,來日遲早會認出她。
她也沒什么對不起沈家的地方,反倒是沈家于情分上有虧欠她,到時候沈家因為這個,也能助力她一二分吧?
再者,沈從戎交來的沈家舊部令牌還在她手中呢!
云菅想了片刻,又問曲靜伶:“恭王妃以什么名義請走朝陽郡主的?”
“說是二小姐不太好。”曲靜伶看了眼云菅,才繼續往下說,“二小姐得知您的死訊,情緒太過激動,影響到了胎兒。端王被打發去了皇陵,端王妃想進宮請太醫卻被拒了,貴妃又在關禁閉,郡主也進了宮。不得已之下,才求到了恭王妃那里。”
云菅蹙眉,沉默了片刻。
對于甄樂菱腹中這個孩子,她其實是排斥的。
因為她和端王遲早會對上,端王有子嗣對她很不利。況且,她本身就將甄樂菱當作在端王府的一個棋子。
但甄樂菱確確實實懷孕后,云菅也沒打算做過什么。
哪怕剛開始那些姐妹之情是假的,是她刻意維持出來的。但相處這么久,甄樂菱對她怎么樣,她心中也明白。
她想著,一個稚子而已,生出來也不影響什么。
但現在……
云菅指尖撫過窗欞,停了好久之后,才問:“太醫請到了嗎?”
“應是請到了,郡主臨走時帶走了一個太醫。”
云菅點點頭,“那就行。”
別的她也做不了什么,若真要做,必會撕破姐妹之間的臉面。
云菅暫時不想去考驗自己的惡毒和慈悲!
曲靜伶又說:“不過屬下覺得,恭王妃應該不單單是為二小姐的事來,或許還和主子有關。”
云菅頷首:“韓惟良在恭王手下做事,我與他又還有著來往,恭王必然得了些風聲。就是不知,他會不會如實告知自己的妹妹。”
說完這些,云菅也懶得再去多想這些瑣碎的事,她走到桌邊,將韓惟良命人送來的密信又翻開。
薄薄的桑皮紙上,詳細列著鹽場各分管的背景脈絡。
這是落照那處鹽場,當初說好的,韓惟良去幫她爭取。
至于搶到手之后怎么換人怎么經營,那是云菅的事。
那會兒和韓惟良談判的時候,云菅的確手上沒什么人可用。但現在不同了,那少年賭徒宋千城和老乞丐,在金錢的驅使下,已經替她搜羅來了近千人的老兵。
近千人啊,都可以當一小支軍隊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