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府實在是大，云菅跟著走了一道又一道門，卻還沒把謝綏等人送出去。

夜色深沉，皇城司三位走路卻很輕盈，幾乎都聽不見腳步聲。兩位刑部官員卻很是乏累，走路時打了好幾個呵欠。

也是，深更半夜的，若不是事情發生在甄家，誰愿意從被窩里跑出來忙活這事？

云菅也悄悄打了個呵欠。

呵欠剛打完，謝綏就停了腳。

所有人跟著停下，云菅不明所以的看過去，謝綏側目看來，道：“甄小姐留步。”

他的聲音頗為溫和，讓云菅覺得有些不真實。

云菅遲疑道：“母親叫我送大人出門……”

她說這話時看著謝綏的臉，察覺到謝綏似乎彎了下唇。

“聽雨失職了。”謝綏說。

云菅卻不明白這話是何意。

其他人見謝綏和云菅有話要說，便自發往前，把空間留給了兩人。

沒有外人在場，謝綏似乎有耐心了許多，他給云菅解釋：“郡主叫你送我們，只需送出凝霜院便可，剩下的路自有仆役來帶。”

“這樣啊……”云菅心中生出幾分尷尬，誰讓鄉下的院子沒有這么大呢，送人總要送出大門的。

但她自洽能力向來強，很快便神色自如道，“多送一程也無妨，畢竟大人深夜還要來府上查案，實在辛苦。”

謝綏聽著這話，多看了她兩眼：“看起來，甄小姐適應良好。”

云菅微頓，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謝綏說她對“甄蘭若”這個身份，以及對甄家這個環境適應良好。好似在夸贊她，但應也是在變相的提醒她。

提醒他不要沉溺于甄家大小姐的身份，而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

更是提醒她，收了他謝綏的刀，就要替他辦事！

想到這里，云菅立刻肅目道：“是，謝大人放心，我會盡快立穩腳跟，屆時也會完成對謝大人的承諾。”

謝綏：“……那就好。”

兩人沉默著站了片刻，云菅突然想起那三十兩銀子，便有些懊惱道：“夜里事發突然，我身上沒帶銀錢，待過些時日有空了，再差人把銀子送去給大人可好？”

謝綏可有可無的點了頭。

云菅這下徹底沒話了，她瞅著謝綏，道：“那……我就不送大人了？大人路上注意安全。”

謝綏聽到這話，輕笑一聲，點點頭：“好。”

他轉身大步離去，修長挺拔的背影逐漸和黑暗融為一體后，云菅才收回了視線。

回去的路上安靜無比，但有冬兒點著燈，倒也不算黑。

云菅邊走邊想事，回想起謝綏似乎了解那位小公爺，便有些遺憾沒跟謝綏多打聽一下。

不過今日確實太晚了，待日后再打聽也不遲。

來日方長！

……

天未亮時，冬兒便將云菅喊醒，伺候著梳洗過后，要去朝陽院給朝陽郡主請安。

云菅耷拉著眼皮，頭一次覺得京中貴女的日子也不好過。

在桐花巷里，她跟著胡屠戶殺豬，起床也不過這個點。

沒想到進富貴鄉了，起床還是這個點。

也不知道這輩子什么時候能睡懶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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