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亮了后云菅給她和謝綏易了容。
謝綏看到易容后完全變了模樣的自己,眸色深深的盯了云菅片刻。
云菅還在梳頭發,見狀問道:“有事?”
謝綏視線從云菅的眼睛下移,落在云菅的鼻梁和嘴唇上方。
似是在端詳她的五官。
過了好一會后,才回應云菅的話,搖搖頭。
云菅知道這疑心病重的謝大人大概又在懷疑什么了,她也沒空和對方周旋,三兩下便把頭發盤了起來。
兩人偽裝成富商夫妻,叫尋情扮作丫鬟,幾個皇城司使充作家丁,一路往南去。
這場暴雨不止淹沒了上京和周邊村莊,離得最近的幾個州城都沒能幸免。
甚至還有一個縣,是重災區。
謝綏說起時,云菅挑了下眉頭:“宗陽縣?連州那個?”
那不是她初見謝綏的地方嗎?
謝綏似是也想到了這一點,笑笑說道:“是,倒是巧了。”
不過沈從戎失蹤的地方不在宗陽縣,而是離上京頗近的潭山。
那是一個鎮子,隸屬于階州會明縣。
算是除去宗陽縣外,澇災第二大受害區。
云菅此行的目的地,就是潭山。
有了馬車,外面還有護衛,云菅暫時放松下來,倚在車廂里睡了一覺。
她醒來時已到了正午,謝綏正坐在對面看信。
他手邊還有只正在吃食的信鴿,想必這封信就是信鴿送來的。
云菅坐正,目光狀似無意的掃過謝綏的手,隱約看到“段云峰”三個字。
這是皇城司又出問題了?
她還在想,謝綏已經把信紙遞了過來:“聽雨傳來的。”
云菅接過信紙,欲拒還迎:“孟司主給大人稟報要事,我看了不合適吧?”
雖是這么說,眼睛卻已經一目十行的看了過去。
謝綏笑嘆一聲,道:“也和你有些關系,你該看看。”
云菅看完后,卻勃然大怒。
“這段云峰沒完沒了了?”
原是昨日段云峰被恭王保釋出獄,如今又回到了皇城司任職。
只是孟聽雨占了鎮獄司主的位置,他便當了副司主。
此次暴雨賑災的事情,因孫家“辦事不力”皇帝大怒,便叫五城兵馬司與皇城司再次插手。
五城兵馬司安撫流民,皇城司則出城捉拿叛賊。
殺人緝兇這種事向來是鎮獄司出動,可孟聽雨沒空,謝綏不在,差事自然就落到了段云峰頭上。
也或許這事兒,本就是恭王有意遞到段云峰手中的。
總之段云峰又有了實權。
他本該今日帶人出城去協助西郊大營的將士叛亂,可這廝不知得了什么消息,竟改道去了云菅在西郊的莊子。
打著“搜查染疫之人”的名號,卻無故將莊子上的人都綁了起來。
若不是馮孤蘭幾人先得了消息,恐怕又要再進一趟鎮獄司。
云菅氣道:“分明是公報私仇!此等睚眥必報的小人,你們皇城司竟也重用他。你作為指揮使,眼光這么差?”
謝綏:“……”
雖是被遷怒,但謝綏還是好聲好氣的解釋了一番:“如今皇城司隸屬于陛下,六司各自運轉互不干涉。司主之位,經由我選拔之后,還需陛下首肯。所以……”
段云峰能當上鎮獄司主,也不光是他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