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決定好后,偏頭看向沈惜文,示意她去安排這件事。
誰料,沈惜文卻在皺著眉看沈從戎。
沈老夫人便也看了過去。
方才還俯身在地,魂兒都好似沒了的沈從戎,這會兒卻猛地直起了腰板。
他看著上方的祖母,眸色晦暗,聲音嘶啞:“甄蘭若同意我納妾?還許了貴妾之位?”
沈老夫人眉心一跳:“事已至此,蘭若還能怎么做?你又叫她如何做?”
沈惜文冷著臉,客觀開口:“三郎,你該不會想著叫蘭若與你大鬧一通,不許你納妾,方才顯出她在乎你的模樣吧?”
沈從戎一怔,隨后自嘲的笑了聲。
“甄蘭若哪里會在乎我呢?”他勾著唇,譏誚道,“她心里藏著別人,必是巴不得我納妾。如今叫蕭若嘉入府,她應該是拍著巴掌叫好。”
這話一出,沈老夫人就猛地將手中東西朝他砸來。
“混賬東西!蘭若哪里對不住你,叫你這樣污蔑她?”
沈惜文也拔高了聲音,語氣尖銳:“沈從戎!你身為男兒,怎得在自己做下錯事后不知悔改,還反過來猜疑自己的妻子?這么些年,我們是這樣教導你的嗎?”
沈從戎肩膀一顫,將關于“金錯刀”的事又咽回去,重新歸于沉默。
可沈惜文看著他這副模樣就來氣。
想起自己去捉人時,沈從戎像爛泥一樣癱在那里的模樣,更加來氣。
她忍不住快步上前,狠狠甩了沈從戎一巴掌。
“你方才竟說那種話?你還是不是人了?”
沈從戎被她扇得別過了臉去。
沈老夫人下意識“哎”了一聲,隨后又閉上嘴,當作什么都沒發生。
沈惜文指著沈從戎的額頭怒罵:“我和祖母憐你愛你,想著叫你成長時能少吃些苦頭,誰知卻將你寵成了一個無所事事的廢物!你二十多了正事辦不好,成了家私事又理不清。你以為我不清楚你那些勾當,只是睜只眼閉只眼罷了。”
“如今倒好,你作為一個男人,做了失德的事卻毫無擔當,還妄圖怨恨自己的妻子?”
“你擺這心死的模樣給誰看?你等著誰來體貼你哄勸你?夫妻之間鬧些口角,蘭若還沒說什么,你倒小心眼的鬧著脾氣成日不回家。如今蘭若寬容賢惠同意你納妾,你又挑她的錯。”
“都多少天了你還擺這么個樣子?沈從戎,你要是不愿好生活著,就在這里一頭撞死拉倒。”
“這偌大的沈府,便是兒孫都死絕了,也不需要你這樣懦弱的男人來頂門楣!”
堂內氣氛驟然降至冰點。
沈老夫人也默默的,沒敢說什么。
她已經好些年沒有這樣嚴厲的指責小輩了,當然也好些年沒見孫女發這么大脾氣了。
上一次聽她這樣教訓三郎,好像還是和文氏有關。
沒想到這一次,居然還是因為女人。
沈老夫人暗自嘆了口氣。
三郎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在女人的事情上總拎不清。
沈從戎被罵的重新低下了頭去。
他攥緊拳頭,卻又一點一點慢慢松開。
若有一面銅鏡照在這里,沈從戎想,他的面容一定是扭曲猙獰的。
可長姐罵的有錯嗎?
他就是太懦弱無能,才使得所有事一錯再錯。
如今……他說什么都無用了。
沈從戎重重的磕下頭去:“孫兒無用,連累祖母和長姐還要為我周全操心。事已至此,孫兒會納蕭氏進門。蘭若那里……孫兒稍后便去賠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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