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圍脖也就罷了,身后還披著一件大氅。
看他這怕冷的模樣,云菅懷疑到了冬日,他會把自己藏在炭火盆里去。
聽到云菅的話,韓惟良沒什么表情。他整個人懶懶散散的縮在大氅中,語調也慵懶:“嘉懿來興師問罪了?”
云菅道:“不敢。只是大人把這黑鍋甩給裴姨也就罷了,怎得殺人還只殺一半呢?”
韓惟良嘆一口氣:“段云峰不好殺啊!就像謝綏那人一樣,不好勾引,對與不對?”
云菅:“……”原來是在這里等她。
她勾引謝綏不成,于是他殺段云峰也只殺一半。
這還真是……叫人不知說什么好。
見云菅不說話了,韓惟良輕笑一聲,眸子停在云菅臉上。
一張清麗的面龐,鼻、唇都肖似朝陽郡主,唯有那雙眼睛和她娘如出一轍。
他看了云菅的眼睛片刻,問道:“今日怎么不恢復容貌再來見我?”
云菅說:“大人聰敏,怎會看不出我的心思?那一招,用一次也就夠了。”
韓惟良卻沒說什么。
他啜一口熱茶,又問:“今日不單單是為段云峰來的吧?”
云菅立馬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帶著幾分靈動狡黠。
韓惟良還挺喜歡看她露出這副模樣,唇角也不自覺的勾了一點:“直說便是。”
云菅就開口了:“我要落照那里的鹽場。”
韓惟良端茶的手頓住。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話,看著云菅問:“你剛才說什么?”
云菅咬字非常清晰、語調很是緩慢的重復:“我要落照那里的鹽場,就是恭王和端王相爭的那個鹽場。”
韓惟良:“……”
見他沉默,云菅揚高了聲音:“大人不愿?”
韓惟良冷笑一聲:“你問我要鹽場?你怎么不叫我直接送你龍椅當皇帝?”
云菅挺直腰背:“如果大人有這本事,那我自然是愿意的。”
韓惟良都被氣笑了。
他將茶杯重重拍在桌上,盯著云菅道:“誰告訴你這個鹽場一事的?”
云菅很是坦誠:“謝綏。”
“那你叫他送你。”
“我還沒將他勾搭到手,他怎么可能替我做事?”
“那你怎就篤定,我會為你做事?”
“這不是大人自己先前說的嗎?不管是朱雀使您本人,還是整個朱雀司,以后都愿意為我所用,做我的墊腳石。”
見韓惟良面色一僵,云菅的笑容也沒了:“該不會韓大人并無這個打算,從一開始就是在逗著我玩兒吧?”
氣氛突然有些冷凝。
也不知過了多久,韓惟良才說:“別的我可以幫你,鹽場不行。”
“為什么?”
韓惟良神色凝重許多:“鹽鐵官營,你難道不知?你若摻和進去,非死即傷。”
“可我缺錢。”云菅一字一句道,“我缺錢,缺人,我需要這個鹽場。”
韓惟良閉上了眼睛:“不行!”
他說得斬釘截鐵,連半分轉圜的余地都沒有。
云菅緊緊抿起了唇。
兩人之間便又這么沉默下來。
韓惟良腦中思緒紛飛片刻,突然發現好半晌沒聽見云菅的聲音。
他詫異睜開眼,卻見云菅漂亮的眸子里蓄滿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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