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綏抬眼看向床幔處,一根細繩順著窗幔垂下來,正好落在他手邊。
而繩子的正上方,一只小巧可愛的鈴鐺,正安靜懸掛著。
這是云菅方才掛起來的。
鈴鐺顏色如她的人一樣,沉靜清冷,若不特意去看,很不起眼。
謝綏看了半晌,才收回視線點頭:“我知道了。”
常樂放心出門,見謝綏閉上了眼,又悄悄將門掩起。
云菅正與馮孤蘭說謝綏的傷勢,毒蝎在一邊插嘴:“這天底下有什么人能傷謝綏?別是被暗算了吧?”
云菅想起平日與謝綏寸步不離的柳承,抿起了唇。
謝綏身負重傷,柳承卻沒出現,難不成是柳承背叛了他?
那孟聽雨和花深霧等人呢?
她們到底是不是忠心于謝綏?
云菅只是略一思索便掠過,皇城司的水太深,此時她還不能趟入其中。
等謝綏養好傷再說吧!
說完這些,云菅想著來都來了,正好也查查西郊莊子的帳,也算這一趟出門沒有欺騙沈老夫人。
她到了前院,將劉婆子喊來,又喊來莊子的其他管事。
一聽云菅要查賬,幾個管事全都變了臉色,只有劉婆子尚且還能穩得住。
有個男管事問云菅:“這莊子幾十年了都好好的,郡主從沒叫人來查過賬。且每月也有進項,大小姐卻一來就要查賬,這是不信任我等嗎?”
云菅坐在上首,目光平靜的掃過那管事,問:“上次我來,似乎沒見過你,你是?”
男管事一頓,聲音小了幾分:“小人姓朱,是管理莊子內牲畜養殖的。”
“牲畜養殖……”云菅看著朱管事,不緊不慢道,“若非朱管事提起,我還忘了這一茬。這個月都過半了,可莊子里似乎沒有送牲畜來。豬、羊這等大物也就罷了,雞鴨魚怎得也沒有?”
朱管事一聽這話,立刻瞪直了眼:“大小姐莫要冤枉小人,前些日子小人就已差人送去了。”
“什么時候送的?送去了哪里?”
“十九那日,自是送去了郡主那……”說到這里,朱管事終于意識到了什么不對。
這莊子月初就到了云菅手上,朝陽院那邊也給他們通知過了。
可這個月十九,該送莊子產物的日子,他卻依舊把東西送到了朝陽郡主手上。
這……怪道大小姐不高興。
朱管事反應也快,連扇自己兩巴掌:“是小人糊涂,只想著快些送到主子手里,卻忘了大小姐如今已嫁到安國公府了。”
馮孤蘭一聽這話,就嗤笑了一聲。
她站在云菅身后,用溫柔的語氣問:“朱管事這話說的,好像大小姐在甄府的話,東西就能到大小姐手里一樣。”
朱管事正要反駁,云菅就略過他看向劉婆子:“我要查賬,劉媽媽有異議?”
劉婆子心中一凜,瞬間感覺不妙。
她忙忽略朱管事急切的眼神,垂下頭道:“莊子是大小姐的,自是由大小姐說了算。”
“很好。”云菅語氣和緩下來,“那叫賬房把賬本拿來,咱們就在這里查。查完一項,管事走一個。至于朱管事……”
云菅瞥他一眼:“最后一個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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