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文繡瑩身子都有些僵硬時,他才突然開口:“所以你今日特意戴那只白玉鐲,是為了去挑釁甄蘭若嗎?”
“什么?”文繡瑩的啜泣止住了。她抬起頭看向沈從戎,一時沒反應過來。
沈從戎的煩躁散去,臉上只剩洞察一切的了然。
“繡瑩,甄蘭若都不知你我之間的事,何來特意挑釁?”
文繡瑩臉色微變,這才明白自己竟將哭訴的話說過了頭。
她正欲辯解,沈從戎繼續道:“若是叫這話反過來說,反而能說通了。”
若是文繡瑩故意戴著白玉鐲去挑釁甄蘭若,這話就能說通了。
文繡瑩頓時怔住,只剩一雙眼紅紅的看著沈從戎。
沈從戎閉上眼,長嘆一口氣。
“繡瑩,我以為你最是單純良善,卻不想,你也有這種心機。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和甄蘭若之間沒有什么。甚至將她娶回來,也只是為著兩家利益。”
“成婚那夜我都將生病的她丟下來尋你了,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可懷疑的?”
文繡瑩抿起唇,不敢再說什么。
沈從戎沉默半晌,最后低聲道:“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見他轉身出了院子,文繡瑩下意識起身去追:“三郎……”
只是喊停沈從戎后,她又不知該說什么。
最后,只能看著沈從戎的背影,語氣哀求道:“你……能不能留下陪我用午飯?”
沈從戎還以為她會說些抱歉的話,卻沒想到等來了這句。
可現在的沈從戎,完全不想留在荷香院。
他感覺到無比的煩悶,急需去別的地方透透氣。
“不了,我有些事要處理。”沈從戎搖搖頭,直接走了。
文繡瑩眼眶紅紅的看了半晌,最后一咬牙,又回了屋子。
她坐了半晌,很快就平復了心緒,看向侯在一旁的畫扇。
畫扇心中一凜,小心翼翼問:“夫人,您有事吩咐奴婢?”
文繡瑩溫聲溫氣道:“叫人備水來。”
畫扇有些不解:“夫人現在要沐浴嗎?”
“嗯,備些冷水。”文繡瑩笑吟吟的,“冰冷刺骨的水。”
畫扇瞬間明白過來,驚道:“夫人不可,三公子并未與您置氣,便是方才生氣也都舍不得說重話。只是一頓飯而已,他晚上或者明日必然會來探望您,您何必這樣折騰自己的身子?”
“不,我等不了。”
文繡瑩其實隱隱察覺到沈從戎有些不一樣了。
這種不一樣,叫她心中有些恐慌。
以前,沈從戎提起這個鄉下來的甄家大小姐,語中滿是鄙夷。
可如今,他卻只會避而不談。
作為一個女人,她最是敏銳。
沈從戎只有在心虛或者心存歉疚的時候,才會對那事那人避而不談。
可他為什么要在甄蘭若面前心虛?為什么要對甄蘭若心存歉疚?
除非,他覺得他應該與甄蘭若做正經的夫妻。
可憑什么?
憑什么自己就要在這里見不得光,他沈從戎轉頭就能美人在懷?
只要她文繡瑩一日做著二少夫人,她就絕不允許有人做成真正的三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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