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惟良問:“你為何要除掉段云峰?”
云菅平靜道:“他與我有舊怨,大人難道不知?那舊怨,可是因大人而起。”
韓惟良自然知道這個,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段云峰雖然像條瘋狗一樣,總是逮著云菅亂咬,可畢竟云菅毫發無傷不是嗎?
韓惟良目光深深的看了云菅許久,突然道:“你怎么不將段云峰化敵為友?”
云菅:“……我不蠢。”
化敵為友的前提是兩者利益一致,且他們之間并無不死不休的仇恨。
甄樂菱于她而,最大的隔閡便是請人截殺她,阻止她來上京。
但后來那一批又一批的殺手,可都是韓惟良的杰作。她都能與韓惟良坐下議事了,為何不能與甄樂菱和平共處?
起碼甄樂菱還能時時為她背黑鍋,還會徹底信任她,為她做事。
韓惟良呢?
云菅目光炯炯的盯著韓惟良,韓惟良收回視線,開了口。
“殺掉段云峰,這是謝綏的意思。”他的語氣很篤定,是確定,不是疑問。
云菅也沒想能瞞住他,索性點頭:“是,謝指揮使與我做了個交易。我幫他除掉段云峰,他幫我一個忙。”
“什么忙?”
“這個不能告訴大人。”
聽到云菅這么說,韓惟良懶散的雙臂環抱,嘴角噙了抹若有若無的笑。
“什么都不告訴我,卻叫我替一個男人做事。嘉懿,你別是忘了我們的約定?”
云菅聞也笑,只是笑容淡淡的,像極了畫像中趙皇后的樣子。
韓惟良嘴角的笑瞬時頓住了。
云菅樂見他這副模樣,便盡量的往自己母親的氣質那邊靠:“是大人忘了我們的約定才是!我不愛上任何男人,你以及朱雀司都供我調遣,聽我命令辦事。可朱雀使大人怎么做的呢?我寫的信視而不見,我吩咐的事只當不知道。”
“朱雀使大人,才是在耍著我玩吧?”
云菅用最溫和的語氣,說著咄咄逼人的話。
那一瞬間,韓惟良好似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趙皇后。
那個叫趙青蘅的女子。
他眸色忽然變得極深,目光如潮水般,將云菅的面容全部席卷進去。
云菅卻不為所動,只是淡定的、游離之外的看著。
甚至還暗自觀察韓惟良的反應。
直到韓惟良回過神,別過臉后,云菅才繼續道:“若朱雀使大人不愿遵守約定,那我們的合作便到此為止。我娘雖創立了青鸞、朱雀二司,但她如今畢竟不在了,朱雀司已歸入你麾下,你且繼續掌控著它便是。”
留下這句話后,云菅便起身往水榭外走。
她連帷帽都沒戴,腳步平穩,一步兩步……終于數到第十步時,韓惟良開口了。
“站住。”
云菅停下腳,卻沒回頭。
韓惟良深吸一口氣,語調卻有些暗啞:“回來。”
云菅回頭,挑眉看向韓惟良。
她不知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與她母親趙青蘅也是如出一轍。
韓惟良不敢看,生怕被故人的音容笑貌影響了判斷力,索性垂眸道:“坐下,我們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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