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綏望著云菅清麗羞怯的面容,心中波瀾很快被壓下。
他眼中的笑意并未散去,但這笑意中卻添了幾分隱晦的審視。
云菅她……愛慕自己嗎?
在云菅重新看過來時,謝綏眨眼,恢復了往日從容模樣:“二皇子惹惱陛下,陛下令其回府自省,兩月內不得入宮。”
云菅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了過去:“因為何事?”
謝綏說:“陳家強行賤買百姓田地,圈養女奴。所得來的財物,盡數孝敬了二皇子。”
陳家?
那不就是二皇妃的娘家?
怪不得二皇子妃在宴上臉色大變,連儀禮顧不得了,拔腿就往外走。
這事兒鬧到了皇帝面前,恐怕陳家的下場不會太好。
謝綏也說:“二皇子他不知內情,只收了財物,陛下便令其上繳國庫。至于陳家,應當會被下獄。”
云菅抿唇沒說話。
當真是甩的一手好鍋。
作為收錢的那個,他還能不知道錢是從哪里來的?
不過是到了緊要關頭,推幾個人出去當替死鬼罷了。
云菅想著二皇妃那高傲驕矜的模樣,暗忖這事應該不會輕易結束。
謝綏觀察著云菅的神色,又說:“這事是恭王上諫,由大理寺查出來的。”
“恭王?”云菅驚呼,“恭王不是向來與二皇子一脈親密,怎會突然反目?”
謝綏笑了笑,意有所指:“聽說前些日子,郡主在二皇子的別院門口吊死了一個人。”
云菅:“……”
所以這事是朝陽郡主促成的?可恭王會聽朝陽郡主的?
云菅不信,這之間必有別的利益促成。
她目光期冀的看向謝綏,謝綏卻不說了,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
云菅立刻給謝綏添了茶,嘆著氣說:“也怪我沒本事,找不來幾個有用的耳目,事事都要從謝大人這里問才能得個結果。倘若謝大人有需要我云菅的,盡管開口,云菅在所不辭!”
這話聽著有些耳熟,謝綏頓了會。
等放下茶杯后,他就想起這話他在西郊莊子上給云菅說過。
命懸一線時云菅將他救了回來,于是他許下了這般重諾。
“……”
謝綏收起心緒,正色幾分解釋:“恭王與二皇子的人,私下在爭一處鹽場。”
原來是鹽場,云菅恍然大悟。
怪不得,販賣私鹽可是暴利的營生。
鹽鐵官營,能從皇帝手中搶下一口肉吃的,都能撐個半死。
更何況這可是完整的鹽場,毫不夸張的說,這一處鹽場的利潤恐怕都能養活一小支軍隊。
見云菅又是羨慕又是恨自己得不到的咬牙切齒,謝綏笑了一聲:“云姑娘以后還有其他想知道的事,可隨時來尋我。”說完他又補充,“不去皇城司,去藤花坊,我在那有處院子。”
他將詳細地址說給云菅聽,云菅眼睛卻倏忽睜大,眼神中透著“原來你是這種人”的意味。
謝綏“……”
見她誤會,立刻解釋道:“我外祖父一直在那住,所以我也常去那里。”
云菅一聽到謝綏提起他外祖父,下意識問:“尋到好大夫了嗎?”
謝綏眼眸微暗,搖了搖頭。
云菅想著要不自薦一下,也算是全了給韓惟良撒的那個謊。
但謝綏沒有主動提,許是覺得她醫術不夠精湛,醫治不了鄭歸真。
于是云菅又把這話給咽了回去。
誰知她剛喝一口茶,就聽謝綏猶豫著開了口:“云姑娘,若是方便的話,可否請你過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