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續了三次,終于等到沈從戎下值回府。
聽到那沉穩熟悉的腳步聲從疏林院外走進來,文繡瑩這才起身。
“時候不早,我就先回去了。弟妹日后若有空,也可來荷香院尋我說說話。”
云菅與她客套:“都這個時候了,二嫂不若留下用飯吧?”
文繡瑩卻搖了頭,她眼尾瞥到走進來的人影,抿唇一笑,語氣很輕:“不敢打擾三弟和三弟妹。”
說完立刻轉身,即便進了屋的沈從戎因為驚訝已經停了步,她也目不斜視的與其擦肩而過。
云菅看著這一幕,挑挑眉,對尋意道:“送送二少夫人。”
尋意跟著去了。
沈從戎忍住回頭的沖動,在門口站了會才走進來,語氣不大自然的問:“二嫂怎么過來了?”
云菅示意他看桌上的東西:“來謝我送她藥材和補品。”
沈從戎下意識道:“就那點東西,值當她……”話說到一半,突然止住。
他立刻去看云菅的神色,生怕云菅發現什么。
誰知云菅卻只顧得拿起一只香囊把玩:“二嫂這女紅真不錯,比尋意那丫頭做的好看多了。”
但她并沒立刻摘下香囊換上,反倒遞給了尋情一個眼神。
尋情會意,笑著將枕頭、香囊全部端了起來:“奴婢這就好好收起來。”
婢女們都走了,沈從戎輕松不少,在云菅旁邊坐下。
他招手喊來一杯熱茶,一邊喝一邊思索著等下要說什么話。
他其實想問云菅都和文繡瑩聊了什么,又或者是文繡瑩今日來說了什么,但他知道云菅敏銳,多說多問反而容易引來猜疑。
于是想了想,話題干脆轉到別的上去:“二皇子被陛下禁了足,這事你可知道?”
云菅點頭:“知道。”
明面上是被岳家牽連的可憐人,其實大家都知道,那些事不過是他授意的。
可惜天潢貴胄,沒人敢多說。
也不知道皇帝會怎么處置陳家人?二皇子妃又會怎么做?
沈從戎沒想到云菅還真知道這事,立刻看過來,條件反射的問:“謝綏告訴你的?”
云菅:“對。”
沈從戎呵呵一聲,眼中帶著嘲諷:“謝綏對你倒是好。”
云菅:“??”
這么陰陽怪氣是做什么?
謝綏怎么就對她好了?這事兒早些晚些大家不都能知道嗎?
想著文繡瑩剛剛出去,云菅猜測沈從戎應該是想找個理由去荷香院,便也冷了臉道:“想去哪里隨你去,不要沒事找事!”
這話惹得沈從戎瞬間暴怒,他猛地重重放下茶杯喝道:“甄蘭若,別忘了你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云菅抬頭,直直迎上他的視線,“這話該我對小公爺說才是。”
“既是與我成婚了,小公爺便該恪守夫道、潔身自好,省得傳出不好的名聲連累了我。”
“瞧小公爺這惱羞成怒的樣子,莫不是自己做了什么心虛的事,才以己度我吧?”
沈從戎才升起來的氣焰,瞬間被這些話擊退。
他心驚之余有些后怕,還有些不敢置信。
什么恪守夫道、潔身自好,天底下哪有女人這樣要求男人的?
但對上云菅那雙氣定神閑的眸子,他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被氣得語結:“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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