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隊長的烙鐵在樺木板上烙出焦痕時,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盯著“黑風口警戒區”那幾個字,突然用袖口擦了擦眼角,那里沾著的爐灰被淚水沖開,露出塊淺褐色的老人斑。“小李子他爹臨終前,把這崽子托付給我。”老隊長往火爐里添柴的手頓了頓,火星子濺在他磨破的靴底,“現在倒好,連具全尸都撈不回來。”
蘇晴將芯片塞進投影儀時,犬齒在唇上硌出個紅印。那道齒痕是昨天咬開芯片外殼時留下的,此刻碰著仍有些發麻。墻上的綠碼地圖跳動起來,她突然想起父親實驗室的恒溫箱,那些跳動的溫度曲線和眼前的綠點重疊在一起,心臟猛地抽緊,父親臨終前攥著的芯片,也是這樣在他掌心發燙的。
趙衛東壓子彈的動作停在半空,銹罐頭在掌心轉了半圈。標簽上的太陽旗被彈孔打穿,邊緣卷成焦黑的波浪,像極了他當年在雷達站見過的日軍骸骨。“這培養皿里的綠毛,和蛇姥姥身上的黏液一個味。”他突然往地上啐了口,“秦峰這狗娘養的,連小鬼子的陰招都學。”
阿木掀開門簾時,獸皮襖上的雪沫落在蘇晴腳邊。老人額角的圖騰被汗水暈開,朱砂順著皺紋往下淌,在凍得發紅的皮膚上畫出細小的河。他將樺樹皮盒子往桌上放時,手突然抖了一下,里面的羽箭碰撞出聲,像極了大祭司咽氣前的最后幾聲呼吸。
“大祭司讓我把這個交趙姑娘。”阿木的喉結上下滾動,哈氣在胡須上凝成白霜,“他說趙研究員斷氣時,懷里還揣著曉燕姑娘小時候的虎頭鞋。”
玄冰玉狐從趙曉燕懷里躥出去的瞬間,女孩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狐貍鼻尖蹭過阿木手背的厚繭,那些弓磨出的硬疙瘩下,藏著和二叔手心一樣的溫度。當鹿肉干被推到面前時,趙曉燕突然想起七歲那年,二叔也是這樣把最后一塊奶糖塞給她,自己嚼著沒糖的糖紙笑。
“我二叔不是叛徒。”她把還魂玉往阿木手里按,玉體的涼意在老人掌心化開,“您看這玉,他要是想投靠秦峰,何苦用心頭血封印培養艙?”
阿木念咒時,古老的音節在木屋里撞出回聲。馬燈搖晃的光線下,趙曉燕看見老人眼角的淚珠子墜在圖騰顏料里,在下巴凍成小小的紅冰晶。“趙研究員爬向祭壇時,腸子都拖在雪地上。”阿木把玉還回來,指尖在她掌心燙出個溫涼的印,“他手里那半塊圖騰玉,是阿蘭姑娘小時候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