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周津成一直沒有離開家,他坐在沙發上看財經雜志,長腿交疊,右手端著咖啡杯。
許久沒有翻頁,余光時不時掃過小臥室的門口。
門被關上了,在小景問出那句話后,隔絕了一切聲音。
房間里,小景嚷著要吃蔬菜餅干,郁瑾推門從臥室出來,一眼看到客廳里的男人。
他沒有抬頭看她,額間落下幾縷碎短發,寬而飽滿的額頭,狹長蠱惑的雙眸,目光下落。
修長的手指捏著雜志,看得專注。
郁瑾放輕腳步,往廚房走。
她有些后悔,應該把小景的零食放在其他地方,從小臥室走到廚房的距離太遠了,遠到她忍不住去看周津成。
周津成似乎真的把她當作尋常的室友,他做自己的事,一點都不關注她,甚至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她。
明明是好事,她心里卻有些郁悶。
走進廚房,郁瑾站上板凳,瘦弱單薄的身體微微搖晃兩下。
廚房頂柜的陰影投下來,籠罩著她晃動的身軀。
她伸長手臂,指尖徒勞地劃過那盒綠色包裝的蔬菜餅干。
餅干被一堆東西擠到最深處,貼著柜壁,她夠不到。
拖鞋鞋底很薄,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腳下木質板凳不穩定的弧度。
她又踮了踮腳,身體彎曲,睡衣下擺向上縮了一截,腰后露出一小片冰涼細膩的白皙皮膚。
板凳的一條腿毫無預兆地滑了一下,失重感猛地攫住她,心臟一瞬間提到喉嚨口。
她驚叫一聲,緊緊閉上雙眼,預想中身體摔落在地上的疼痛并未襲來。
一只有力的手穩穩扶住了她的腰側,掌心溫熱干燥,隔著薄薄的棉質睡衣,燙在她微涼的皮膚上。
觸感鮮明,指尖甚至帶點滾燙,她肩頭輕輕一顫,猝然回頭。
周津成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進了廚房,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扶著歪斜的板凳,另一只手牢牢地錮在她的腰上。
骨節分明,微微用力,陷進柔軟的側腰。
他的手臂穩得驚人,襯衣衣袖下的肌肉線條明顯清晰,蜿蜒凸起的青筋從手腕內側一路蔓延到小臂深處。
郁瑾挺翹的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鼻梁,雙目對視,撞進他的視線里,他的眸底里翻涌著讓她看不懂的東西。
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清新的木質雪松味,明明很好聞,卻攪得她頭腦昏沉。
從前他身上也是這個味道。
她的心跳失序了,咚咚咚,好似敲在肋骨上,又快又重,慌慌張張。
她害怕被他聽到什么,慌忙躲閃視線,長睫顫抖不止,臉頰不受控制地發紅。
“小心。”
他開口,聲音比平時低啞些,目光沉靜地看著她,瞳孔幽深。
郁瑾慌忙從他掌心掙脫,幾乎是踉蹌著從板凳上跳下來,赤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激得她輕輕一縮。
她下意識拉緊睡衣下擺,試圖遮掩方才被他觸碰過的那片皮膚。
她知道,那兒一定紅了一片。
她微微喘了口氣,垂下眼,纖細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清瘦的臉側泛著紅,像白瓷上漫不經心掃了一筆胭脂。
“沒事吧?”
他又問,將歪倒的板凳扶正。
她搖搖頭,聲音比她自己想象的還要輕,幾乎聽不見:“……沒事。”
“要拿什么?”
他的視線已經投向頂柜。
她抿了抿唇,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
“蔬菜餅干,”她低聲說,頓了頓,又補充,“最里面那盒綠色的。”
他嗯了一聲,沒再多問,只輕而易舉地一抬手,臂膀伸展的線條利落,輕松取下了那盒她費盡全力也無法觸及的餅干。
他將餅干遞給她。
她的指尖擦過他的掌心,又是一陣不受控制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