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勉瞳孔猛縮,捏著書頁的手顫抖著,神色嚴肅而又不可思議。
他疑惑地看向端坐在一旁,如欣賞名畫一般仔細看照片的老人,輕呼出聲:“娘?”
老人家恍若未聞,面色平靜,但停留在一張張照片上的時間越來越久。
手指間捏著的照片一顫一顫,如微風輕拂,吹起了的落葉。
她手背上的青筋如蚯蚓一般,一條條地翻過骨頭,隱入了皮下。
“娘?”謝勉又喊了一聲。
老人家的聽力一向來很好,只是風濕嚴重,變天了疼痛難忍,行動不便。
所以,他出任務的時候,盡可能的帶著小七一起。
而老人則是拜托鄰居幫忙照看。
可謝勉喊了兩聲,老人都沒反應。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些照片就是打開她塵封已久的記憶大門。
她拿起那張一男一女抱著一個小男孩坐在花墻下、笑得燦爛幸福的照片,看了又看。
下一秒,渾濁的眼眸里猛地發出一束亮光,大顆大顆的淚珠如珍珠一般,涌了出來。
手指顫抖著緩緩地摸上了照片中的男人,和小孩。
幾息后,嗚咽出聲。
那嗚咽聲,就如從心底深處迸出來的委屈和思念,悲慟而綿長,苦澀而酸痛。
蘇夢心臟猛地收緊,一股酸意和苦澀涌上,不自覺就淚流滿面。
她慌亂地看向謝勉,“小叔”
此時,謝勉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用力地閉了下眼,控制好情緒。
再睜開時,一臉平靜,只不過抓住褲腳的手,那手臂上的小山包梆硬梆硬,肌肉崩得鐵緊。
“沒事!讓你奶奶靜靜。”
從他有記憶起,這個家就沒有男主人。
他一直都是別人口中的野種,是村里小孩子追著打罵的對象。
那時候,他渴望父親,期盼有人能來幫幫他們。
可這么多年,沒人出現。
而他從不懂事的野孩子、拖油瓶,成長成了漁夫、軍人。
他的娘,也從滿頭青絲熬成了白發,且落下了一聲病痛。
長大后,他從來不問他的父親是誰?為什么不要他?
可現在,他不需要父親了,卻有了父親的消息。
但,天各一方,永不相見了。
命運弄人呀!
這時,他也明白了蘇夢為什么對他的態度轉變的那么突然,也明白了蘇夢對小七的好。
那從來不是女孩子天生的母性,而是天然的親情。
“小夢,你爸真的沒音訊嗎?”這么說來,蘇冕之就是他的親哥哥。
蘇夢擦把眼淚,“應該算有吧!等阿大身體好點,我們就一起去找我爸。”
“阿大?為什么不現在去找?我和你一起去。”
蘇家被奸人算計,只剩下她一人,謝勉不想她獨自涉險。
說完就強撐著下床,著急的想去接回她的父親,他的親哥。
蘇夢連忙阻止,“小叔,先等我去見過唐師長再走。”
既然來了島上,那就見見唐師長。
“唐師長?”謝勉心里咯噔一下。
這么說來,蘇夢終究逃脫不了被審問,可微型攝像機真的只是在她手里過了一遍,她有什么錯?
“你去請霍團長進來,我有話說。”
蘇夢不明所以,關切的看了眼老人,見她依舊沉浸式的看照片,和謝勉對視一眼,“現在就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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