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玨從宮中回到相府,剛下馬車便有一個眼生的小丫鬟上前求見。
“相爺,老夫人病了,想要見您一面。”
裴景玨一身官府壓迫感十足,他冷淡地打量那小丫鬟兩眼,回想起來是他親自給裴老夫人換的下人。
“請大夫了沒有?”
小丫鬟搖搖頭,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老夫人不肯,奴婢也沒有法子。”
裴景玨面色不變,讓她退下,招來身后跟著的竹叁。
“你去請個大夫來。”
他提步,往裴老夫人的院子里去。
“母親怎的諱疾忌醫起來?”
裴景玨進了屋子,看到在軟榻上靠著神情懨懨的裴老夫人,眸中含了幾分洞悉。
“景玨,你怎能讓蘇見月和我們一道去皇上的壽宴!她一個二嫁的婦人,若是要將她帶去,咱們相府也要遭到恥笑!”
裴老夫人看著裴景玨的臉色,假意咳嗽幾聲。
“母親故意裝病將我叫來,就是為了讓我將人趕走?她一個弱女子,從前幫著您管賬掌家,如今怎的就容不下她?”
裴景玨冷下眉目,不想再多說。
“她如今已經是兒子的人,且帶她去皇上壽宴是兒子的意思,她性子淡泊,不是您想的那種人。”
裴老夫人越聽心中越氣惱,甚至品出了幾分不對。
“景玨,你莫要同我說,你要娶她?”
裴景玨立在原地,沒有否認。
裴老夫人愣住,急切地從軟榻上起身。
“不可!我絕不許她進我相府的大門!”
裴景玨皺眉,聽著裴老夫人捂著心口哀嘆。
“放著那么多世家貴女不要,為何偏偏選一個帶著孩子的二嫁婦人!若此事傳出去,我相府百年清譽便要沒有了!我不同意,族中那些叔伯更不會同意!”
裴景玨眉頭痕跡深了幾分,“母親將小妹教成那副模樣,心中怎的沒有半點反思?”
“兒子喜歡她,愿意娶她為妻,母親不必再說了。”
裴老夫人扶著一旁的桌子才沒有軟倒下,她勻了兩口氣,怒道。
“我將你教養大,你就是這般為了一個女子跟你母親做對嗎?”
裴景玨眼中沒什么溫度,“我自小從未忤逆過母親,也從未給裴家丟臉,可六年前忍冬去后我便明白了,母親想要的不過是個事事順著你心意的傀儡,而我是人!”
裴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有些陌生的兒子,心情復雜萬分。
“這一次,我一定要護住我的心上人,母親同意與否于我來說,并不重要。”
裴景玨說完便抬腳離去,裴老夫人再也受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老夫人!”
入內伺候的丫鬟看到這一幕頓時驚駭不已,“快,去請大夫,老夫人暈倒了!”
裴景玨聽著屋內亂成一團,看著帶著大夫趕來的竹叁。
“勞煩大夫。”
大夫給裴景玨行過禮,拎著藥箱直奔屋內。
“你在此處看著,確認老夫人身子無恙再回來報我。”
裴景玨吩咐完竹叁,抬步離去。
他此時,忽然很想蘇見月。
入夜,蘇見月總算察覺出裴景玨的不對之處。
她宛若一只離水瀕死的魚,用錦被裹住自己,抵著裴景玨的胸口惱怒不已。
“你今日怎的吃錯藥了?”
瀲滟的水眸看過來,裴景玨眸色愈發變暗。
“我想和月兒親近,這也不行?”
夏氏母子已經離開,往后他再也不用看到裴長安那張惹人不快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