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暗紅色包漿在燈光下泛起紫芒時,原本趾高氣昂的秦余瞬間面色煞白,手中茶杯哐當跌落在地。
滿堂賓客頓時鴉雀無聲,秦紅扯著尖細嗓子嚷道:“指不定是古玩城淘的假貨……”
話音未落就被主位傳來的冷哼打斷,老太太輕叩桌面:“開宴。”
正當眾人準備移步餐廳,西裝革履的王偉突然起身:“老爺子,聽說您近來心悸氣短,我特意請了中醫協會的譚老過來問診。”
這話讓秦余一家頓時挺直腰板,七嘴八舌補充道:“譚神醫可是給省里大領導看病的國手!”
“巧了,我男友也是醫師。”秦又芩突然握住身側青年的手腕。
唐越微微蹙眉,他本不想摻和這出鬧劇,但感受到掌心傳來的輕顫,終是淡淡開口:“若信得過,我可為老爺子診脈。”
滿堂頓時炸開竊笑,秦紅刺耳的譏諷格外清晰:“就這毛頭小子?別是把脈都分不清寸關尺!”
秦吉瞇眼打量著這個衣著普通的年輕人,接過管家遞來的參茶輕啜:“我這把老骨頭雖不中用,倒還分得清江湖騙子。”
唐越不以為意地捻起塊茶點:“話既至此,待會可別求著我治。”
他話音剛落,門口突然傳來中氣十足的通報聲:“譚懷山醫師到!”
飯桌上劍拔弩張的氣氛被秦母第三次打破:“菜都要涼了,先動筷吧。”
眾人忙低頭夾菜,端茶杯的端茶杯。
秦又芩忽然放下竹筷,細瓷碗底磕在紅木桌上發出脆響:“爺爺,其實我今天還有件事。”
滿室寂靜中,少女聲音清晰可聞:“我爸出院需要靜養,我想接他回祖宅。當年他給親戚們置辦的十幾處房產,總該留套給原主吧?”
空氣瞬間凝固。
幾個夾著東坡肉的筷子僵在半空,茶盞里泛起的水波紋映著張張發青的臉。
天城市中心隨便哪套房子,轉手就是大幾百萬現鈔。
“你再說一遍?”
秦吉捏著青花瓷盞的手指關節發白,老臉漲得通紅:“我說怎么突然孝敬起武夷山母樹大紅袍,原來在這挖坑呢!”
紫檀木桌面被拍得震天響,老爺子顫巍巍站起來,山羊胡直抖:
“逼著親族流離失所,你們父女還是人嗎?那些房子早當婚房嫁妝給出去了!”
七姑八姨立刻炸了鍋。穿香云紗的二嬸尖著嗓子:“當年求著給我們買房,現在想收回去?做你的春秋大夢!”
戴金絲眼鏡的表叔推推鏡架:“親兄弟明算賬,贈予財產可沒說要收回。”
秦又芩攥著桌布的指尖泛白:“當年你們哄著我爸買房時,可不是這副嘴臉!”
淚珠啪嗒砸在青花瓷盤上:“他病危時連個探病的都沒有……”
“打住!”
秦吉孫子輩的秦余忽然冷笑:“你爹不過是爺爺撿來的野種,真當自己是秦家血脈了?”
這話讓老爺子找到臺階,立刻挺直佝僂的背:“養他三十年花費多少?現在敢跟我算賬?”
渾濁老眼掃過滿桌珍饈:“沒我撿他早凍死在橋洞了!”
唐越把玩著核桃突然出聲:“老爺子覺得養恩值多少錢?”
兩顆百年老核桃在他掌心咔咔作響:“按市價算,我現場轉賬。”
秦吉叼著煙斗猛吸一口,渾濁的眼底泛著精光:
“救命之恩大過天,他現在就算把全部身家抵上都應該!這幾套房子算什么?少說再添七八百萬才像話!”
唐越指尖輕叩桌面,清脆的敲擊聲讓眾人不自覺地屏息:
“五百萬現金,買斷你們對又芩家的吸血權。往后她家富貴通天,你們連討口水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