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晴的身體晃了晃幾乎要暈厥過去。她想沖過去想去解釋,但她知道,在這些“鐵證”面前,任何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整個世界,都在等待著江旗的反應。
等待著他的崩潰,他的狡辯,他的歇斯底里。
然而,江旗卻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
他沒有說話。
他緩緩地,抬起了頭,目光穿透了所有的鏡頭,穿透了所有的質疑與謾罵,仿佛看到了那只正躲在黑暗中,欣賞著這一切的“幽靈”。
然后他笑了。
他對著鏡頭,對著全世界,露出了一個無比燦爛,卻又無比冰冷的笑容。
他緩緩地,舉起了自己的雙手,像一個主動走上審判席的罪人。
他開口,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包括“幽靈”,都始料未及的話。
“沒錯。”
“都是我做的。”
“現在,你們可以……報警了。”
媒體的閃光燈凝固了直播間里山呼海嘯的咒罵停頓了那個癱坐在地上,扮演著“受害者”的老工人,臉上那“淳樸”的震驚,也出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龜裂。
沒有人預料到這個劇本。
他們準備了無數套方案,來應對江旗的狡辯崩潰或是歇斯底里。
唯獨沒有準備好,如何應對他的……自首。
那是一種最極致的平靜,一種最徹底的蔑視。仿佛在說:你們的陰謀,你們的“鐵證”,在我眼里,不過是一場幼稚的鬧劇。我甚至懶得跟你們爭辯,我選擇直接掀翻棋盤。
蘇晚晴的心,在經歷了一瞬間的窒息后,被一股巨大的悲涼與愛意填滿。
她明白了。
這個傻瓜,這個瘋子,他是在用自己當誘餌,把自己送進最危險的黑箱里來為她為所有人,爭取查明真相的時間。
他要用自己的“入罪”,來啟動國家機器這臺最龐大、最精密的儀器,去碾碎那些藏在陰影里的魑魅魍魎。
“江旗!”蘇晚晴沖上前,想要抓住他,眼里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
江旗卻沒有回頭。他只是對著她,輕輕地擺了擺手,那背影決絕而又溫柔。
然后他緩緩地,向那幾名已經將他包圍,臉上寫滿了震驚與為難的“壁虎小隊”隊員,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帶我走吧。”他的聲音,平靜無波。
“壁虎小隊”的隊長,那個沉默寡的男人,深深地看了江旗一眼,然后對著他,幾不可察地,敬了一個軍禮,他沒有拿出手銬,只是沉聲說道:“江先生,請跟我們來。”
這是保護,不是逮捕。
在全世界的注視下江旗這個剛剛還被譽為“華語之光”的英雄,在被曝出“驚天丑聞”的十分鐘后平靜地被“帶走”了。
那畫面,充滿了荒誕的戲劇性,像一幅濃墨重彩的后現代主義油畫,狠狠地烙印在每一個人的腦海里。
而就在江旗被帶上那輛黑色商務車,即將消失在鏡頭里的那一刻。
一道小小的身影,瘋了一樣,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是江小坤。
他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那張總是酷酷的小臉上,此刻寫滿了與年齡不符的焦急與憤怒。
“爸爸!”他嘶吼著,想要沖向那輛車,卻被tq的隊員們死死地抱住。
江旗在車里,透過深色的車窗,靜靜地看著那個在人群中,像只受傷小獸一樣掙扎的兒子。
他沒有讓車停下。
他只是對著那個方向無聲地做了一個口型。
“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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