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質上,百姓仍是維護其統治的工具。
但李徹不同,他的所作所為,更像是在重構這個世界的規則。
將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的權柄分散、約束,又將那些被視為草芥的黎民地位一點點抬高。
這條道路,被師父稱之為‘民主制度’!
師父窮盡一生心血都在鉆研這條路,卻因其太過驚世駭俗,被師門長輩們視為洪水猛獸,唯恐傳播出去會給隱世千年的鬼谷一派引來滅頂之災。
故而,師父在門中地位雖高,但長輩們卻始終嚴禁他下山,最終令師父抱憾終老。
自己雖然繼承了師傅的學識,但對于那個名為‘民主’的東西,也是敬而遠之。
是它不好嗎?
不!是它太好了,好的讓人不敢相信,甚至不敢去追求。
直到,自己在這位年輕的大慶皇帝身上,看到了一點微弱卻真實的星火。
一次是巧合,或許是英雄所見略同。
可兩次呢,三次呢?
同樣顛覆傳統醫學的‘牛痘接種法’,也與師父秘傳的醫學設想完全吻合。
難道說......師父并非終生困守山中?
他或許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年代,早已悄然入世,留下了另一脈傳承,影響到了身為帝王的李徹?
這個念頭如同野火,瞬間點燃了虛介子比身軀更顯蒼老的靈魂,一股熱流在他干涸的心田中奔涌。
若連皇帝都與師父的學說有關,那么自己這風燭殘年之軀,或許真的有機會親眼看到師父口中‘天下為公’的盛世!
哪怕只是冰山一角,也是值得的!
自己的當務之急,是見到那位疑似是自己同門師弟的小皇帝。
他有堆積如山的問題,有壓抑了數十年的困惑,需要當面問個清楚。
一旁的華長安,看著虛介子眼中的光芒從震驚到茫然,最后燃起如同少年般的熾熱火焰,心中已然有所猜想。
他并未點破,只是待虛介子氣息稍平,才溫和開口:“先生可是打算即刻入京了?”
虛介子回過神來,這才驚覺自己尚在瓊州疫區,此行的初衷是來救治疫情的。
他臉上不禁浮現一絲慚愧之色,拱手道:“華神醫醫術通神,已尋得克制痘瘡的預防良法,想必疫情不日便可平息。”
“老夫留于此地,怕是也無甚用處了,如今心有掛礙,正欲往帝都一行。”
華長安卻緩緩搖頭,神色凝重:“先生謬贊了,有一事須向先生說明,這牛痘之法,重在‘防’,而非‘治’。”
“它可使健康之人免于罹患此病,但對于已經發病的患者卻不能令其痊愈,只能聽天由命。”
虛介子聞,點了點頭,這個情況他師門典籍中亦有提及:“此疾一旦發作,便是不治之癥,并無立竿見影之良藥,華神醫已盡力了。”
華長安嘆了口氣,神色黯然:“的確如此,可眼睜睜看著他們......唉!”
然而,接下來虛介子所說的話,卻讓華長安一陣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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