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誰指使的?”楊思淼的聲音是從牙縫里蹦出來的,他兇狠的樣子讓旁邊的保鏢都心頭一凜。
“是……是高山遠……”李樂和被一拳打懵了,哪里還敢隱瞞,顫巍巍地全招了。
“媽的,又是這個蠢貨!”楊思淼啐了一口,指著一個保鏢,“你,看著他。”立刻打電話給吉廣琪,“大姨,李樂和這個王八蛋帶著攝像頭進了二哥的病房,被我抓了現行,現在怎么辦?”
吉廣琪沉聲道:“我這就過來。”
icu病房里,舒星若對外面的一切紛擾充耳不聞。
她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給蘇容澤治療,她擰開外公特制的活絡油,一股由薄荷腦、冰片、麝香等十余味藥材混合而成的獨特香氣彌漫開來,清冽又沉靜,有通竅醒腦的奇效。
指尖蘸上溫潤的藥油,她開始為蘇容澤按摩。
她的動作輕柔得像羽毛拂過,小心翼翼地避開手術區域,十指在他發間穿梭,從前額到枕后,沿著經絡走向反復梳理。
指尖觸碰到他微涼的皮膚,那些被她強行壓在心底的記憶,便如潮水般涌了上來。
她撫過他的額頭,仿佛還能感受到雪夜里,他俯身印在她額上的吻,他說:“這里面裝的都是我。”
她的拇指按揉著他的太陽穴,又想起之前他因工作勞累而頭痛。
她就是這樣,一點點為他揉開緊鎖的眉頭,直到他枕著她的腿安然睡去。
“容澤,外面的事你別擔心,有你媽在,高山遠和季宴禮翻不了天。”她的聲音很輕,“瑞祥那三款新藥,這個月中旬就能開發布會了,各大醫院已經談得差不多了,藥房線也準備鋪貨了。到時候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行止生物現在有魏鳳琴坐鎮,她很專業。我可以回行止堂上班了,又可以繼續做醫生了。”
她的指尖滑過他瘦削的下頜線,心口一陣抽痛。
“許許今天在幼兒園畫了一幅畫,畫了我們三個人手牽手,他說等你醒了,要你帶他去放一個全世界最大的風箏。我也想你了,特別特別想。你知不知道,沒有你的日子好難熬,床都變得又冷又大。外公說你七天之內就會醒,那你可不可以今天就醒?”
說到最后,她的聲音終是忍不住帶上了哭腔,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拼了命的忍著。
“我想你抱我,我想我們一起健身、一起散步、一起吃飯、一起逛街。我想你的一切一切……”
她再也說不下去,俯下身,將臉埋在他的手心,心里狠狠的抽搐著。
就在這時,她感覺到自己的掌心傳來一絲微弱的動靜。
一個極輕微的,來自他小指的蜷縮。
舒星若的呼吸瞬間停滯,她猛地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手,是錯覺嗎?還是肌肉的無意識抽動?
她的心跳得像擂鼓,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然后,那根小指,又動了一下。
這一次,她看得清清楚楚,是一個明確的、用力的彎曲動作。
“容澤?”她顫聲喚道,聲音里是難以置信的狂喜,“你聽得見我說話?”
她的目光猛地轉向一旁的腦電活動監測儀,那條原本平緩起伏的綠色波形線,此刻正劇烈地跳動著,形成了一連串陡峭的山峰!
他聽見了,他有反應了!
積壓了許久的恐懼和絕望在這一刻轟然決堤,化作狂喜爬上她的臉。
她的小澤澤,真的快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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