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沈書寧就被部隊出操的哨聲叫醒了。
她抱著搪瓷臉盆走出帳篷,就看到不遠處的陸川,穿著軍裝在操練小兵。
日出的光十分的柔和,穿破云層,洋洋灑灑地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
沈書寧到河邊洗漱完之后回來,早上的操練已經結束,她剛掀開帳簾,還沒進去就看到男人光著上半身的背影,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耳尖瞬間通紅。
“有事嗎?”
低沉的嗓音驚得她手一抖,臉盆“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我……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里面換衣服,我立刻出去!”
說完,她連忙放下簾子,后退一步。
幾分鐘后,陸川低沉的聲音從里面傳來,“進來吧。”
沈書寧猶豫了幾秒,紅著臉走進帳篷,眼眸低垂著,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你不舒服?”
“啊?沒、沒有啊,我很好。”
“那你的臉怎么這么紅?”
聞,沈書寧的臉更紅了,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滾燙的臉頰,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有、有嗎?可能是,體內殘留的藥性,還沒有完全代謝出去,休息一兩天應該就沒事了。”
“嗯,老韓說過,全完代謝大概需要兩三天,這幾天可能會出現頭暈嘔吐,或者心悸,都是正常的,如果真的不舒服,可以直接去找他。”
“我知道了,我剛才是拿、拿飯盒的。”
沈書寧眼神四處亂瞟,雖然陸川已經穿好衣服,但她現在只要一看到他,就會想到剛才的畫面。
“飯已經打好了,左邊的桌子上放著,熱水在杯子里,你先吃,吃完我讓小顧來拿飯盒。”
“嗯,陸科長,我下午可以出去一趟嗎?再過兩天就要去學校報到了,我還有些私事需要處理。”
“需要幫忙?”
“不用了,我只是想在離開之前,去謝謝宋醫生和周叔。”
“正好,我要去一趟縣政府。”陸川從口袋里掏出一塊表帶已經斷了的表盤,“半個小時后路口集合。”
“其實我可以自己……”
話還沒說完,陸川就匆匆離開了。
二十多分鐘后,沈書寧坐上了軍綠色的卡車。
“沈同志,你是要去縣醫院嗎?那我先送你過去,我們大概要下午1點半結束,到時候你要不就在縣醫院門口等我們。”
司機是勤務兵小顧,濃眉大眼,一張娃娃臉,看著大概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
“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順路的事兒。”
到縣醫院大概剛好是早上八點一刻,跟宋醫生道別離開的時候,還不到九點。
她沿著之前的路線,來到服裝廠后面的小巷子,和上次來的時候差不多,鐘叔一見到沈書寧,立刻就迎了上來。
“小姑娘?你又來了,這次又有什么好貨?”
“鐘叔,我這次來,不是賣東西的。”
“那你這是……”
“我知道你的身份。”
話一出口,眼鏡男一把將人拉到了角落,四下觀察了一圈之后,擰著眉,壓低了聲音:“小姑娘,你這是什么意思?我上次收了你的東西,可真沒賺你多少錢,你調查我的身份,是想做什么?”
知道對方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沈書寧連忙開口解釋道,“鐘叔,你誤會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您是好人。”
“呵呵,好人也談不上,你也別給我戴高帽子,小丫頭,你今天是特意來尋我的?”
沈書寧看著他,緩緩點頭,繼續道,“鐘叔,黑市做生意并不安全,據我所知,縣政府那邊已經盯上這兒很久了,不出兩個月,這邊恐怕就會被作為典型處理。我……想跟你合作。”
“合作?哈哈哈,小姑娘,我沒聽錯吧?”
“鐘叔,你老家是廣市的,早年一直是做紡織廠的生意,現在南邊臨海的幾個城市已經開始改革,我相信,很快全國都會解放。要想賺錢,就要抓住機遇。你若信我,現在可以暗中籌備,最快明年,你就可以開起屬于自己的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