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臺上的人們目擊了福特與西格瑪接觸,然后摔門而去的全過程。、ybdu、
“惹人厭的家伙終于滾蛋了,真希望他一出門就哭著騎馬離開晨光鎮回家告狀啊……”雷諾若無其事地評論道,渾然不顧身邊的那位神官副手的無奈表情,圣騎士最后瞧了一眼姬莉,事到如今,再怎么猜測也是沒有意義的,等這件事情結束,拜訪一下問問就好。
“既然提議召開這種傻逼會議的傻逼小白臉已經滾蛋了,那么這個傻逼會議就沒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吧。”一念及此,看著臺下熱熱鬧鬧的場面,雷諾那自由奔放的心靈脫掉了最后一道枷鎖,站起身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瞟向另一邊的治安官道,“這幾天因為某位盡職盡責的帝國長官拼命給我找事,害得我脫不開身,整天吃教堂里清湯寡水的玩意兒,嘴里都淡出鳥來了,今天好好喝幾杯!”
畢之后,圣騎士就哈哈大笑著拉起旁邊的神官副手,在那位可憐的神職者一臉“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苦逼表情中,拖著他向吧臺的方向走去,大叫道:“兩桶啤酒!十斤烤肉!”
弗雷曼男爵看著依然一臉懵懂的治安官,搖頭嘆息道:“你究竟有多么不擅長應酬啊,剛才雷諾分明是給你臺階下,暗示你說,如果你去跟他好好喝幾杯賠罪,此事就能揭過了。”
“真的?”治安官一臉不可置信,“這么簡單?”
簡單?弗雷曼心中暗笑不已。以雷諾的酒量和脾氣,肯定讓你站著進來躺著出去,不過酩酊大醉一晚就能揭過此事。確實很簡單啊。
于是他就笑道:“雷諾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但也是個心細善良的家伙,否則就不會有這么高的人望了。他理解你的難處,但理解歸理解,遇到這件事情,是個人都會不爽,何況是他?好在他是一個典型的粗人。沒法用拳頭解決的問題,就要放在酒桌上解決。”
“這可是男人的浪漫啊。”弗雷曼用力地拍了拍治安官的肩膀,“只要你陪他喝到盡興。他就會覺得你這個人很實在,以后相處會很容易的。”
笑瞇瞇地將可憐的治安官推向酗酒地獄,弗雷曼又看向坐在中央的一對父子,分會會長羅德里克。還有實質上的傭兵領袖奧利弗。
奧利弗看了一眼將治安官勸走。自己卻不曾起身的弗雷曼男爵,意識到這位令人尊敬的貴族似乎有什么話想對自家的父親說,于是他笑了笑:“老頭,我先下去了。”
不等羅德里克回答,奧利弗就跨過了面前的桌子,一蹦三跳地向臺下沖去,怪叫道:“媽的,誰把老子的珍藏扛出來了!這他媽可是葡萄酒!你們這群敗家玩意兒!葡萄酒可不是這么喝的!你們這跟飲水的驢子有什么區別!”
兩位老人坐在主席臺上。看著他們的子侄輩哄鬧著,歡笑著。很快樂。
弗雷曼男爵看向了雷諾那邊,拿著一個小酒杯怯生生走過去向圣騎士敬酒的治安官似乎陷入了絕境,貌似雷諾嫌人家杯子小不爽利,直接抱起一小桶啤酒往治安官嘴里灌去,身邊的神官副手想要相勸,也被雷諾如同老鷹抓小雞一般按住,咕嘟咕嘟灌著酒……
仰天狂笑的男性圣騎士與在他身下不斷掙扎的另外兩個男人,構成了一副令人不忍直視的可怕圖景,無論身下的人如何掙扎哀求,某位男性圣騎士依然狂笑著強迫兩個男人飲下源源不斷的泛著白沫的液體,真是太邪惡了,太邪惡了。
“真是了不起啊,羅德里克會長。”弗雷曼男爵輕聲道,“面對帶著總部調令與強大隨從的強勢特使,表面上做出退讓的樣子,甚至連對方提議召開這種形式的名為動員大會實為搶權行動的會議,也在‘掙扎良久’后同意,在成功降低對方警惕之后,也隨之做著一系列的部署,今天就算沒有西格瑪突然攪局,你也有辦法讓福特下不來臺,對吧。”
羅德里克微微一笑,默不作聲。
“我們幾個人里,從小就數你腦子好用,但是千萬記住,有些事情,一時的自作聰明很可能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啊……”弗雷曼嘆了口氣,“不要試圖將西格瑪和他身邊的人納入你的算計之中,這是一個老朋友對你的忠告……”
“弗雷曼啊……”在男爵想要起身離開的時候,羅德里克突然笑了起來,“不管你信不信,我還是要跟你說,這次我沒有主動去謀劃什么,充其量只是裝得軟弱了一些,麻痹了一下那個小鬼的警惕心罷了……”
他望著痛飲美酒的圣騎士,笑道:“雷諾的不滿和發難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從小就數他長得最壯,打架的時候橫在我們前面,就跟一道大山一樣,誰也打不到我們……他會替我出頭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在我的意料之內,我對此沒有任何愧疚,相信他也有所察覺,因為無論是你還是他,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煩的話,我也會不顧一切地去幫忙的,你也一樣。”
弗雷曼聞,輕輕地哼了一聲,微微別過頭去,不置可
否。
羅德里克輕聲道:“不過就算雷諾再怎么不滿,這也是傭兵工會的家事,他在這個鬧劇中所扮演的角色只能是配角。弗雷曼,其實我不是這部鬧劇的編劇和導演,我和你一眼,只是一個看客而已,粉碎那小鬼無聊的權力欲和表現欲的主角并不是我,而是奧利弗,我相信你,相信雷諾,相信晨光鎮的傭兵們,一如我相信奧利弗會讓那個驕傲的小鬼明白,打動人心的不是無聊的會議與漂亮卻空洞的發,而是我們數十年如一日的并肩――我相信奧利弗能夠做到的。也愿意早早謝幕,在厚重的幕布后期待著他最為華麗的表現……”
“因為,他是我的兒子。”
羅德里克會長站起身來。望著已經躍入人群在傭兵們的起哄下舉杯痛飲的奧利弗,嘴角微微地揚起,似乎察覺到了父親的目光,奧利弗回過頭來,對著他的父親露出燦爛的笑容。
已經日顯老態的分會會長一愣,也報以會心的一笑,他向兒子擺了擺手。獨自向樓梯的方向走去,背影如同奧利弗記憶中那般寬厚,但那個人已經漸漸老去。
已經成長為本地傭兵實質上的領袖的奧利弗望著父親的背影。鼻子不由得一酸,他借著喝完酒擦嘴的動作狠狠地抹了一下眼睛,僅僅是一杯啤酒,卻像一團熊熊的火焰。在胸口激烈地燃燒著。他趁著酒勁。踢翻了一張椅子,然后跳到了旁邊的一張桌子上,將領口解開,揮舞著空空如也的酒杯罵罵咧咧道:“他媽的,還是這樣舒坦!剛剛坐在臺上渾身不自在,就像裝進鐵籠子里被人們圍觀的猴子一樣!”
他環視著徹底安靜下來的人群,一張張熟悉的臉,一個個熟悉的人。從小玩到大的伙伴,少年時代認識的朋友。還有在壯年之際志同道合的同事,他幾乎能叫出每一個人的名字,說出每一個人的家庭情況,明白每一個人的性格和行為方式,這里是傭兵工會,他的家庭與畢生事業的所在之處,他望著屏息靜待他發的所有人,露出了令所有人都熟悉和安心的笑容,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酒杯,大吼道:“這他媽才是晨光鎮傭兵開會的方式!”
傭兵們高高地舉起了酒杯,異口同聲的吼叫震動著整個大廳。
“所以,讓我們把無聊的瑣事拋掉吧!我們聚在這里的唯一目的,是要在接下來的汛期中盡可能地幫助所有需要幫助的人們!”奧利弗揮舞著拳頭,咆哮著,“除了幾個今年剛入行的小家伙們,你們其他人幾乎都參與過往年的抗洪行動,這狗娘養的洪災奪走過我們的父輩、友人和親人,每一次即使做好萬全的準備,也很有可能出現令我們措手不及的變故,但我們不能退縮,需要堅強,在災難面前應該眾志成城,對得起自己的誓和信念,對抗可怕的天災――你們以為我會像那個小白臉這么講?”
他將杯子往地上狠狠地一摔,咆哮道:“全他媽都是廢話!戰前動員?誓師大會?多此一舉!我們既然在這個時間出現了這里,就說明我們已經做好了覺悟!這是我們的家園,這里生活著我們的親人,我們世世代代生長在這片驕傲的土地上,一直以來相互扶持,相互信任,我們都是彼此的親人!那么在我們的親人面臨死亡的威脅時,站出來保護家人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