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那黑暗法師之前辯解開脫的說辭,車里的人是“史登賭場的老大”,如果所屬實,那么從那個賭場老大的身上也許會收獲一點線索――他招來殺機的原因。
“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仇殺或暗殺啊……”西格瑪喃喃道,“他擅長御影術,躲那么近都不會被車上的人察覺,根據法師武技來看,他的風格也傾向于陰影速殺,配合法術,一個中階法師想殺掉一個賭場老大,簡直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怎么會浪費黑市里至少價值上百金幣的高階法術卷軸?他顯然想制造出一個假象,把這次暗殺跟坎布拉侯爵遇襲的事件聯系在一起的假象,那背后主使他的人,目的又是什么?僅僅是想趁著這場東風做一些掩人耳目的事情,還是說另有所圖?而且那名黑暗法師,失手被擒就果決自盡,分明是當成死士來培養的,他們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令一名中階法師心甘情愿地做一名死士?那導師又是誰?”
帶著滿腔疑惑,西格瑪飛回黑暗法師設伏的地方,沿著馬車逃竄的方向追去,他認為這件事情必有蹊蹺,如果追查下去,似乎能發現隱藏著的天大的秘密。
一路追蹤,遇到路口就找一家店鋪,揪住一人詢問一番,被問到的都是普通人,在死靈法師深幽詭異的雙眼的注視之下知無不/一/本/讀/小說??ybdu..,連耍滑頭的勇氣都沒有,就這樣,西格瑪一路追蹤。在復雜交錯的街道中曲折前進,拐過一個街角,那輛馬車靜靜地停在前方。
西格瑪臉上剛剛露出喜色。緊接著他的臉上迅速凝結寒霜,深沉的殺意涌上心頭。
他走上前去,趕車的馬夫癱坐在駕駛座上,全身皮膚發紅,部分裸露在外的部位呈現了輕微燒傷的現象,西格瑪伸手一摸,很熱。大概六七十度左右,此刻夜色漸升,晚風沁涼。死者的皮膚竟然依舊維持著比較高的溫度,沒有消退的跡象。
生命偵測――熱感視界。
西格瑪眼中閃耀出暗紅色的光芒,他伸出手來,按住馬夫的腦袋。翻開他的眼皮。凝視片刻,就得出了他所需要的信息――對方的神經系統已經完全摧毀。
再往下看,身體的各個臟器都受到了毀滅性的損傷,破壞得非常徹底,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生前沒有感受到什么痛苦。
是雷電的力量……電流先破壞了他的腦部,摧毀了神經系統,令馬夫陷入了重度昏迷。然后持續貫通身體的強大電流逐步摧毀著他的臟器,持續性的致命損傷漸漸湮滅了生命體征。令他在昏迷中死去,感受不到什么瀕死的痛苦,仁慈的處刑。
他虛抬右手,精神力傳動的念力場將死去的車夫緩緩抬起,慢慢放到墻邊靠著,然后拉開了車廂門,出乎意料,撲面而來的是一股焦臭的氣息。
黑色的煙從密封良好的車廂中涌出,西格瑪伸手一推,無處不在的風聽他號令,卷走彌散的黑煙,露出死者的形體,這人應該是“史登賭場的老大”,不需要以熱感視界進行觀察,即使只從表面來看,也能知道他經受了比那馬夫更加慘烈的痛苦,因為車廂內充斥著強烈的氣味,肌肉呈現焦糊狀,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炭化,但臉上的五官依然明晰可辨,西格瑪感知了一下,他的大腦已經焦糊成了一團……
兩個人,同樣是被電死,但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待遇,馬夫于昏迷中平靜死去,沒有受到折磨,而里面這位賭場老大則是死得慘不堪,強大的電流暴虐地毀滅著他,也令他保持清醒,忍受著殘酷的刑罰,感受著死亡的步步臨近,最后,電流產生的巨大熱量甚至引發了人體的燃燒,他背后的衣服被燒了個精光,焦黑一片……
殺死他們的人,一定對雷電的性質了如指掌,也對電流攻擊生命體的作用機理極其熟悉,并能夠隨意地操縱他們,雷元素在他手中,仿佛是最聽話的寵物和最好用的工具,他以此為刀為劍為刑具,給予不同的人以不同程度的刑罰,馬夫平靜而死,而這個賭場老大則是從頭到尾清醒地見證了自己的痛苦和死亡……
而他雖然幾乎全身炭化,但臉部除了明顯的赤紅之外,五官竟然沒有受到絲毫的損毀,顯然是殺他的人故意為之,兇手似乎想讓所有人知道,死的人是史登賭場的老大,這并非仇殺和暗殺,而是光明正大、具有威懾力的處刑,他似乎又在炫耀,炫耀他可以精準地控制每一寸雷霆,既可以令人在毫無痛苦的情況下死去,也能令人死得慘不忍睹苦不堪,最后還能留下完好無損的面部……
“是誰殺了你們?”西格瑪凝視著賭場老大的雙眼,死者的眸中一片空洞,但如同所有智慧生靈死去的雙眼一樣,殘存著最后的情感,有痛苦的掙扎,
有空洞的絕望,也有悔恨、眷戀和懷念。人活著總會有一些念想的,即使是窮兇極惡的惡徒也是如此,他在死前或許想到了他所愛的人,可惜他已經死了。
西格瑪仔細觀察了一下車廂,連續切換了電磁視界、生命視界和熱感視界,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尸體,令他失望的是,也許對手太過狡猾,仔細利用雷電之力將整個車廂沖刷了一遍,電磁力的吸附作用足以將一切明顯的線索湮滅無痕。
不過沒有線索似乎就是最好的線索……西格瑪將手按在車廂外壁,木是不導電的,所以他能在表面感受到一點幾乎靜止的雷元素存依,淡淡的雷元素幾乎遍布了整個車廂的表面,緩慢而執拗地向空氣中傳導著,看樣子這車廂里里外外都被雷霆仔細洗刷了一遍,毀滅車廂內的線索痕跡倒是可以理解。那么為什么要特意清理一遍車廂外呢?車廂外表面有什么?
――兇手是使用雷霆的元素能力者,不像是會爬到車廂上的跑酷達人,所以兇手不會在車廂外表面留下什么痕跡的。就算留下了,也不必連車底都清理得如此徹底,他顯然是害怕車廂上被別人留下了什么痕跡,比如說精神力信標和真視之眼之類的偵察定位道具,亦或是別的非常酸爽的定時爆炸裝置之類的東西……
能夠在馬車上留下偵察定位道具的應該不是那個黑暗法師,他從來沒有靠近過,也沒這種機會。想來想去,有可能也有能力在馬車上做手腳的人只有西格瑪一人了,兇手很可能在防備這個。如果用落雷將西格瑪引到黑暗法師處的人與兇手是同一人的話,那他應該很熟悉西格瑪的行為方式,因為對西格瑪天馬行空的思路和毫無節操百無禁忌的風格熟悉萬分,才會做出這種防備――這種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如臨大敵的模樣令西格瑪分外眼熟。對方的行為已經超出了謹慎的范疇。反而像是透著一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苦大仇深,很可能在熊孩子手中吃過大虧,以至于有了心理陰影。
……貌似在最近吃過西格瑪大虧的人,想來想去就只有一個了。
而對方對雷霆力量那得心應手的巧妙運用,似乎也證實了同樣的想法。
“特斯拉……莫非你真的沒死?這實在是太過荒謬了,即使你能夠擋住尸爆術和云爆水晶的攻擊,又怎么能在相當于圣域巔峰含怒一擊的冥王咆哮中毫發無損?”西格瑪將車廂的門關上,安靜地思考著。“而你又為什么要殺這個賭場老大?而且馬夫與賭場老大的死法不同,顯然是有理有據的理性處刑。他們一定做了一件惹怒你的事情,而且是特定的一項、只會惹怒你的事情,如果僅僅是想要替天行道打抱不平,怎么不在我走后一道雷擊劈死班尼?我看他做的壞事,估計也不會太少……嗯,而且他們做的那件事情一定讓你狂怒不已,以至于你要親手給予這兩人以合適的處刑,令那個賭場老大受到應有的痛苦和懲罰,否則你只需要袖手旁觀,等那黑暗法師殺人便是了,根本不需要把我引過來,嘿,如果只是不想假手他人,對你來說弄死那個黑暗法師也不是什么難事,費勁周章把我引過去,讓我看到那黑暗法師試圖用落雷術卷軸制造雷擊假象,顯然是另有圖謀,你是在向我提醒什么嗎?哼哼哼,你難道在向我提醒這件事情?真是有趣的大新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