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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上西樓,已經是曼荷蓮宿舍門禁時間,女孩兒們結束了一晚上的娛樂活動,在舍監阿姨面無表情的注視下,躡手躡腳溜進了即將關閉的宿舍大門。
瘋玩了一晚上的女孩兒們,通常在梳洗一番后就精疲力竭地睡下,然而青春總有瘋狂的資本,活力充沛而驚人的姑娘們在回到宿舍后也不愿消停,將門一關,將窗簾一拉,從公然聚賭到八卦茶會,少女們總有打時間的方式,數也數不清。
今晚,珍妮弗同學與杰希婭同學的宿舍中出奇得熱鬧,寬大的宿舍中坐滿了人,女孩兒們穿著五顏六色的睡衣,抱著大大的枕頭,坐在北方王國金牛公爵領出產的名貴手工地毯上,三三兩兩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么――話題的中心出奇得一致,是一個男人。
本來女孩子們討論男人,也算是比較正常的話題,畢竟這個年紀,正是對異性和愛情抱以最大憧憬的階段,事實上,這也許是學院女生間最流行的話題之一……
可是少女們所討論的這個男人,既不是天賦絕倫聞名帝國的少年強者,也不是富有四海財源廣進的大富豪,更不是嶄露頭角前途無量的青年政客,只是一個無比奇葩的代課教師。
而少女們做夢都想對他做的事情,也不是瘋狂地追求,熱烈地擁抱。羞澀地親吻,而是用刀捅他。用暗器暗算他,挖坑害他。設局陷他,總之一定要讓他栽個大跟頭……
幾天前還笑臉迎人優雅自制的同學們,如今全都抱著枕頭一臉狂熱地思索著整人設陷阱的辦法,說到興奮處,兩眼都在放光,看到這一幕,珍妮弗有些無力,這才短短幾天,大家都被徹底改變了……不。亦或是被揭露了本性了……
不過,這樣也不錯呢,十幾二十幾位同學坐在一起,為了一個腹黑的壞點子而感到高興,為了一個小細節絞盡腦汁地討論著,這種真誠的模樣,以前是見不到的。
大家雖然是一個班級的同學,但是從小受到的貴族教育,在家中養成的習慣。理所當然地帶進了學院,因為彼此的家族和父輩都在互相爭斗,自己怎么能輸給對方?更徨論做朋友了,大家表面客客氣氣的。實際上,什么方面都要互相較量……
想到這里,珍妮弗突然笑出聲來。大家被她的笑聲吸引,停下了嘴邊的話。看向這位班級中勉強算是公認的領袖,金的少女迎著大家探尋的目光。擦了擦眼角的一點淚水,笑道:“我在想,在我們的家族無法幫助我們的情況下,我們只能靠著自己的力量去戰斗,我們有著相同的處境,共同的敵人,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就這樣輕易地放下了父輩們的宿怨和自己的驕傲,居然開始并肩作戰了……這難道就是戰友嗎?”
女孩兒們微微一怔,然后互相望了望彼此,有人現對面的家伙居然是前幾天才互相冷嘲熱諷過的小婊砸,剛剛居然毫無所覺,熱火朝天地討論了十幾分鐘的陷阱心得……微微的尷尬過后,她們紛紛自嘲地笑了起來。
“所以說啦……”杰希婭仰天倒在地上,渾圓的大腿一路向上,與平坦小腹、高聳的胸部一起,勾勒出了火辣的曲線,少女用胳膊擋住了眼睛,無力地叫道,“那個惡魔教師到底是什么來頭啊,簡直是怪物啊……”
“對啊……”史黛拉嘟囔道,“也不敢寫信回去問,怕爸爸罵我……”
“事實上,就算我們的父輩知道他的身份,恐怕也不敢說出來吧……”夏莉嘆息道,“這真是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我們只能靠自己了。”
“所以說,老師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呢?你們不覺得很神秘嗎?”另一位女孩兒托著下巴,“有能力,有手腕,有力量,有權勢……該不會是大皇子殿下吧!”
少女們怔了一下,有人笑道:“大皇子殿下怎么有空陪我們玩這種無聊的游戲?上次回家,聽爺爺閑暇時說過,說大公主今年一直在周游全國,拜訪一眾軍界大佬,分明是在撈取資本獲取支持,由此可見,皇儲之爭已經漸漸擺到了臺面之上,大皇子現在肯定在忙著部署規劃,全力備戰,怎么會來軍刀省胡鬧?”
“是啊是啊,而且大皇子背后站著的是傳統貴族一系,怎么會對我們家做那種事情?這不是把盟友往對手的陣營里
推嗎?”
“所以說,我看你這小妮子是不是在白日春夢,幻想著要跟‘大皇子’生點什么可歌可泣的愛情,然后理所當然地成為皇后?”
“說得對,艾倫威爾那種戰五渣,只會搗鼓陰謀詭計,從來都不敢跟人剛正面,柳德米拉一個能打他十個,也就仗著自己出生最早罷了――保不準哪天就吃了蛋炒飯。”
……總覺得剛剛聽到了很奇怪的話啊。
珍妮弗眉頭一皺,就聽到又有女孩兒問道:“那他難道是帝都哪位大貴族之后,嶄露頭角的政界新星?聽家里人說,新一代年輕人已經開始建功立業,走入人們的視線之中了,從皇家騎士學院的高材生,到皇家魔法協會的天才少年,都開始進入軍中和政界磨練了……”
“那他是誰?”帝國的輿論和宣傳做得很到位,至少說起年輕人中的典型人物,這群西部的大小姐們都能如數家珍:“風之子艾文,刀鋒騎士艾薩克,波旁家的貝魯尼……”
“都不像啊……”有人哀嘆道,“而且感覺很患得患失,希望能猜中。但卻不希望猜中……如果猜中了的話,那我心中關于他們的形象就崩塌了……”
“嗯。確實是如此……那幾位大人或正直善良,或勇猛善戰。或睿智沉穩,哪個都比那個惡魔教師要強多了,呃,好吧,雖然不愿意承認,但是總覺得,他們打不過老師……”
“說的實在是太對了,風之力艾文不知道是哪路鳥人,不說這個。就說皇家騎士學院的傻逼們,哪個我沒打過?艾薩克那驢日的什么時候有這么騷包的外號了?他的綽號不是大鐵棍子嗎?”
這回珍妮弗聽了個清清楚楚,少女大叫一聲,伸出了纖纖玉指指向了人群中的某個角落,女孩兒們驚訝地回頭,只見墻角縮著一個奇行種,正用不知道從哪里扯來的暗金雛菊紋飾窗簾包著身體,強行裝成睡衣女孩子,混在群眾隊伍中。試圖令少女們中出一個叛徒。
被珍妮弗用手指著,西格瑪這才大大方方地將身上的窗簾一丟,沉聲道:“哼,竟然能看穿本座的阿卡林之術。了不起,不愧是我的學生……”
女孩兒們沉默了一秒鐘,然后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響了起來。十數道女孩兒們的高音連成一片,震得窗戶玻璃咣咣作響――在身上只穿著睡衣、并在女孩兒們私密的宿舍聚會中遇到這天殺的賊廝。少女們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遮擋身體,而是下意識地摸向腰間袖口。現身上沒帶暗器之后,不約而同地抄起了手邊的枕頭,撲頭蓋臉地向西格瑪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