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是教廷的圣騎士,爸爸則是出身于法師合眾國的自由魔道學者――德魯伊崇尚自由與生命,死靈法師敬畏秩序與死亡,唯有元素聯邦的法師們自信自傲,堅信著源自自身的力量,探尋著這個世界的真理,對父神缺乏應有的敬畏。
按理說,教廷的圣職者和元素聯邦的學者,是天底下相性最差的組合,然而父親和母親卻彼此相愛,并結成夫妻,他們互相理解,互相影響,并共同影響著女兒的成長。
父親告訴她,他欣賞教廷的作為,尊敬圣職者的執著,尊重圣光的信仰,他愿意以圣光所教導的那樣生活,并以人的身份努力追求圣光所指引的不朽,做一個純正善良的人,但他是魔道學者,他的夢想是探尋這個世界的奧秘,用自身的努力觸摸這個世界的真理,并將它具現化成種族進步的力量,構筑起人類文明輝煌的殿宇,而很不幸,這與對父神的敬畏與信仰互相沖突……因為有些研究,必然會涉及父神權柄的領域。
而母親身為虔誠的圣騎士,卻對父親抱以理解和寬容,這個溫柔的女性,一生都信
任著,信任著父親能一生堅持心中的信念,用他的研究成果印證父神的榮光與不朽,將他的學術成果付諸正途,令這個世界更加美好和美麗,她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默默地守望和支撐著父親,保護著這個溫暖的家……
非常幸福的生活呢……但是只能存在于回憶之中了。
明明是短暫的分別,卻變成了永訣,那一次父親受邀參加了一個對海外古遺跡的探索和考察,母親隨行保護,本來約好很快就會回來。但回來的只有父親……
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劇變,雖然父親依然完美履行著身為父親的職責。默默地看著她成長,教導著她。卻不再教她任何有關于魔道知識和世界奧秘的東西,他希望她能作為一個普通的女孩兒成長,平凡幸福地過完一生,就像小時候那樣,永遠做一個單純善良天真活潑的小姑娘,永遠永遠都不要改變。
但是父親改變了。
雖然依然是慈愛的父親,雖然對女兒的愛沒有絲毫減弱,但少女細膩的心思依然敏銳地察覺到,父親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寬厚溫和的長者。他心中的恨意和怒火與對母親的愛意和悔意一樣熾盛,而且壓抑于心中,從不讓任何人知道,甚至……甚至他還背棄了與母親的約定,用他的才智和天分制作出了一件用以復仇的毀滅武器,而非造福人類的魔導裝置……
他也不再是話一定算數,永遠不會爽約和欺騙,會牢牢記住與女兒的每一個約定并完美履行的好父親了,他食了。他違背了他的諾,背棄了與女兒的約定,就這樣將他的獨女孤零零地留在這個世界,早早地離開了……
騙子。
大家都是大騙子。
妮娜在心中無聲地譴責著。
卻不敢將心中的話說出來。甚至不敢大聲哭泣。
因為她已經沒有大聲哭泣的資格。
孩子的哭泣,是一種撒嬌和宣泄委屈的行為,會引起父母的關注。會得到親人的安慰,沖刷掉心中的悲傷。但是自從父親死后,她在世界上已經沒有什么親人了。
現在出現在她身邊的人。都是一群不懷好意的壞蛋,覬覦著父親最后的遺產和心血,試圖從他身上得到一些東西,教廷,圣殿,帝國……為了人心中黑暗丑陋的,將無辜的人牽扯在內,就像是圍住一只小羊的獅群,舔著爪牙,優雅而矜持地討論著獵物的歸屬。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她更可憐和孤獨的人了。
明明住在溫暖的屋中,妮娜還是覺得莫名的陰冷感襲擊著她單薄的身軀。
因為她身上,獨自承載著來自整個世界的惡意和算計。
沒有人來救她,沒有人來幫助她,沒有人來拯救她。
因為就像赫敏說的那樣,她面對著的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幾個暴力機器。
就像是在暴風雨中顛簸漂流的小小木舟。
而且不僅僅是這樣。
除了這糟糕的外部環境之外,她那不稱職的混蛋的父親,也給她留下了最后一個難題。
這不是小時候通過思考和驗證就會得出正確答案的問題。
而是傾盡她一生也許也無法得到的正確答案。
毀滅之光。
她通過平日里父親來信的只片語和一點線索,慢慢拼湊出問題的答案――毀滅之光的備用鑰匙,就在她的身上,只要她愿意,立刻就可以交給圣殿,一月之后,整個諾倫都將因毀滅之光的威力而震驚,前所未有的軒然大波和恐怖變動一定會出現。
這是最徹底、最狠毒、最決絕、最快意的復仇。
也是父親用一生得到的答案。
然而計劃出了點變動,鑰匙丟失,這個難題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自己掌握著毀滅之光重啟動的鑰匙。
這是父親所希望著的復仇。
卻是母親一定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因為她的一念之差,就是大陸會不會因此而戰爭不休,數百萬生靈會不會因此殞命。
到底……到底應該怎么辦呢……
這已經不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所能擔負的重量。
妮娜感到一陣陣天旋地轉,撲到了床上,無數的委屈和痛苦涌上心頭,幾乎不可抑制的,她抱著被子,將頭埋進枕頭里,大聲地哭了起來。
血影站在門外,眼神劇烈地變幻,但依然無聲地沉默。(未完待續請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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