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妮不怪家里人，換誰都不會一下子接受。

王發榮瞧著閨女自信的樣子，沒管能不能成，率先鼓掌：“丫頭有想法是好事，老四不許嘲笑你妹妹。”

王老四又不是真心嘲笑的，他掀開被子躺進去：“知道了爹”

“明天娘，大嫂二嫂，四哥跟我去縣城買年貨。”

王老三不樂意：“憑啥不帶我去？”

帶嫂子們去王老三絕對不挑理，只帶老四去，王老三不樂意。

王春妮反問：“我帶他去買書，你也要去？”

王老三不說話了。

從小到大他就喜歡爬樹抓鳥，下河撈魚，不喜歡讀書寫字，看到字腦袋暈，聞到書本的味道都想吐。

“我不去。”

他面朝墻壁假裝睡著了。

聽到買書王老四精神的眼睛發亮，心里滋生出近鄉情怯的感覺，想問又怕不是自己想的結果，誘惑又在眼前，他眼睛看的分明清楚，理智卻告訴他，肯定不是他想的那樣。

“小妹你帶我買書干啥啊？我不讀書了。”這兩年各地方吃飯都費勁，讀書的人更少，王老四讀完初中下來，四五年沒碰過書本。

剛不讀的時候天天做夢夢到學校，校服的藍色，國旗的紅色，充滿他整個夢境。

時間久慢慢淡忘，偶爾還是會被夢想的炙熱灼燒痛心底，王老四是不甘心的，他不想結婚生孩子養孩子，養完孩子養孫子，或許餓不死，一年到頭卻總要為孩子媳婦兒操心犯愁，總要去借錢。

一眼就能看到頭的日子，是大部分男人的日子，王老四卻沒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