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走進來的盧璘時,臉上瞬間露出不屑冷笑。
“姓盧的,你還敢來見我?”錢富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語氣囂張。
“我勸你識相的趕緊放了我,磕頭認個錯,否則等我家老爺知道了,你這從五品的烏紗帽....”
盧璘邁步走進木屋,直接打斷了他。
“你家老爺現在自身難保,還有空管你?”
錢富聞一愣,笑得更加放肆囂張。
“哈哈哈哈!我家老爺與肅王殿下是什么交情?就憑你一個戴罪的貶官,也想動我錢家分毫?”
盧璘沒有再說話。
走到錢富面前,居高臨下,靜靜地看著他。
被盧璘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錢富笑聲漸漸停了。
但嘴上依舊逞強,色厲內荏地吼道:“看什么看!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反正你也查不出什么!賬本在那放著,一筆一筆,清清楚楚!我豐谷行做的,都是正當生意!”
盧璘聞,對錢富搖了搖頭,一副看死人的眼神瞥了對方一眼,而后轉身邁步走出木屋。
“姓盧的!你等著!我家老爺很快就會來保我出去!到時候你就知道厲害了!”
盧璘腳步未停。
李虎跟在身后,臉上滿是憂色:“大人,這錢富油鹽不進,賬本又查不出問題,咱們.....”
“無妨。”
盧璘擺了擺手,打斷了李虎后面要說的話。
“把這半年,豐谷行所有的進出貨記錄、人員往來記錄,還有新軍這邊領糧的具體日期和數量,全部整理出來。”
“越詳細越好。”
李虎聞一愣,心中滿是不解。
這些流水賬一樣的東西,能看出什么?
但看著盧璘篤定的態度,還是立刻躬身應下。
“是!”
回到自己那間簡陋的營房,盧璘關上門,點燃了桌上的油燈。
夜色漸深,新軍營地里的喧囂也漸漸平息。
盧璘盤膝坐下,心神緩緩沉入文宮。
嗡!
巨大的沙盤在腦海中緩緩運轉。
盧璘將今日收集到的所有信息,盡數投入其中。
一本本賬冊數據,李虎關于錢家勢力分布的匯報,錢富在囚室中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無數光點,在沙盤上亮起,開始流動、重組、比對、分析。
盧璘閉著雙眼,不斷灌注才氣和心神,維持九山河運轉。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突然!
沙盤上,一條由光點匯成的河流中,出現了一個極其微弱的波動。
盧璘猛地睜開雙眼。
“找到了....”
賬本上的數字,每一筆收支,確實都對得上。
但問題,出在時間上。
九山河將豐谷行每一次的進貨時間、運糧路線、新軍營地領糧的日期,進行交叉比對。
每一次,豐谷行從外地運糧回涼州城的車隊,都會在固定的時間段,消失半天。
這半天的時間差,在賬面上被巧妙地掩蓋在路途耽擱、雨天路滑、檢查貨物等各種合情合理的理由之下。
單獨看任何一次,都不會有任何問題。
可當九山河將這半年來所有的記錄全部串聯起來,一條隱藏的脈絡,便清晰地暴露了出來。
這些車隊,每一次耽擱的地點,都指向涼州城外的同一個方向。
盧璘心念一動,在腦海中調出涼州府的詳細地形圖。
那個方向是....
城外二十里處的亂石崗。
這是一片荒無人煙的戈壁,怪石嶙峋,寸草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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