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蘅不以為然地笑笑,“本來就只是表面太平,幾年前謝從謹的生母病死在外面謝家人都不管,現在謝從謹肯回府給他們充門面已經很不錯了。”
只可惜謝家這一幫人是不知好歹的,他們若是安安分分,謝從謹也不會把他們怎么樣。
可是謝從謹身陷囹圄時,他們聯合外人栽贓誣陷,險些置謝從謹于死地,謝從謹也沒手軟,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抄了謝家。
謝家人作死,她可不想跟著。
甄玉蘅思緒飄遠,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翌日清早,她便動身去了靈華寺。
雪天路不好走,行了半日才到山上,進了寺門。
住持安排了客院,她用過齋飯,午睡一會兒,醒來后推門便見漫天白雪。
雪片密匝匝的往下落,入目之處皆是一片白茫茫。
下人滿面惆悵地說:“二奶奶,雪太大了,今日怕是走不成了。”
不只今日走不成,這大雪要連著下三日呢。
山上清凈,多待幾日正好。
甄玉蘅讓下人安排夜宿,自己撐著傘去閑逛。
大雪紛紛揚揚,她抬高傘面,伸手接了一捧雪,清亮的眼底映著一片雪色。
“公子,那好像是謝家的人。”
樓閣之上,謝從謹垂眸望著雪幕中那一抹粉色的身影,狹長的眼眸微微瞇了起來。
飛葉一臉狐疑地說:“這么巧,她也在這里。她不會是在跟蹤公子吧?”
謝從謹面色泛冷,沉聲吩咐:“派兩個人暗中盯著她。”
“你在說誰?”
一身錦袍,笑意融融的青年走到謝從謹身旁,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我讓你來陪我說話,你倒盯著人家姑娘看個沒夠。這是哪家的姑娘?若是你心儀,讓父皇給你賜婚”
謝從謹面無表情地打斷他:“殿下慎,那是謝家的孫媳,我的弟妹。”
楚惟笑著打趣道:“原來是一家人,那干脆把人請上來喝杯茶。”
“殿下還是先喝藥吧。”
謝從謹親自將那碗熬得濃濃的藥湯端到楚惟面前,楚惟原本因生病而泛白的臉,喝完藥后更白了。
他捧著清茶漱好幾次口才罷休,待按著胸口坐下時,他對謝從謹道:“你還是要同謝家人處好關系,否則,越親密的人,扎的刀越深。”
謝從謹沒接話,楚惟輕咳兩聲,繼續道:
“你對謝家態度冷淡,謝家人敢怒不敢,可旁人也會戳你脊梁骨,這里不是北地,那幫文臣口誅筆伐可是厲害得很。父皇剛登基,身邊堪用的人不多,還是希望你能穩妥些,他才能安心。”
謝從謹看他一眼,“等你身子養好了,能替圣上分憂,他才真的安心。”
楚惟嘴角輕扯了下,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
二人都低頭喝茶,一時無話。
甄玉蘅在寺里逛了一會兒,抬眼見大殿中的觀音像,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肚子。
她收起傘,步入殿內,跪在觀音像前默念。
她所做之事太過險峻,但愿菩薩保佑她早日懷上一子,達成心愿。她的后半生,可全指望這個孩子了。
她虔誠地默念幾次,點燃三炷香,躬身拜菩薩時,猛然發現身后的黑影。
“啪嗒”一聲,燃香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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