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秀正在庭院里訓灑掃丫鬟地掃得不干凈,小丫鬟被她罵得眼睛都紅了。
曉蘭過去說:“香秀姐姐,三奶奶來了,正在屋里說話呢,你去伺候茶水吧。”
香秀眼睛一橫,“你們都是死的?端個茶還要我親自動手?”
曉蘭好好語地說:“我們笨手笨腳的,哪有你沏的茶好?我聽她們正商量過年的事呢,香秀姐姐過去也能幫忙拿個主意。”
香秀一聽又嘚瑟起來,心想自己果真在這府里是有幾分面子的,她哼了一聲,大搖大擺地就去了。
小丫鬟見香秀走遠,一臉嫌惡地低聲罵道:“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心比天高,早晚摔死她。”
曉蘭笑而不語。
香秀端著茶水進屋時,正好聽見甄玉蘅說:“修個院子要一百兩?弟妹,府里開支緊張,不然還是省著點吧。”
林蘊知說:“前些日子給謝從謹置辦院子怎么沒說開支緊張?到我們就得省著點了?你這是成心苛待我們?當家的連一碗水都端不平,還是趁早下臺得了。”
甄玉蘅面露難色,“你要修院子我沒意見,可是動輒一百兩便是大太太也沒有這么鋪張。”
林蘊知輕嗤一聲:“大太太能吃苦就讓她吃,別捎帶上我們。”
香秀“啪”的將茶盤往桌上一放,開腔道:“三奶奶,你們那院子去年才修繕過,現在又要修?公中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你不能伸手就要啊。那不然大太太別吃飯了,國公爺和國公夫人也別穿衣了,都吃苦把錢省下來給你們修院子好了。”
林蘊知被她一噎,氣得面色鐵青:“好啊,這國公府現在是個丫鬟當家坐主了?”
大房和二房本來就不對付,香秀自恃是秦氏的心腹,面對二房的主子也是毫不客氣,張口就懟:“我雖只是個丫鬟,但我有理便能多說幾句。大太太掌家的時候,你們不敢造次,現在看二奶奶掌家,便要撒野了嗎?”
甄玉蘅適時地勸阻幾句:“香秀,你說話也太放肆了,還不趕緊認錯?不然捅到大太太那里也護不住你。”
香秀不以為然,林蘊知冷笑:“原來是仗的大太太的勢?好一個奴婢,都踩到主子頭上了,我看這國公府也興旺不了幾年了!”
林蘊知說完,氣沖沖地走了。
香秀撇撇嘴說:“大太太剛丟了掌家權,二房這幫子就出來作妖!二奶奶,你這性子這手段,怎么壓得住他們?”
甄玉蘅眼看她打著秦氏的旗號把林蘊知給得罪慘了,心里竊喜。
面上只是唉聲嘆氣,伸手撐額:“管家還真是難吶。”
香秀經此一事,越發把自己當回事兒。
第二日,府里進了一批皮貨,按例給各院主子分發,甄玉蘅大手一揮,把這差事交給了香秀。
先是國公爺和國公夫人,再是兩房的老爺太太,公子奶奶
香秀挑挑揀揀,先把最好的幾件給國公夫人送去,討了個賞,又給秦氏送去幾件。
剩下的,她琢磨半天,把不錯的幾件給留下了。二公子畏寒,得給他留著呢。
謝從謹那邊也送去成色尚可的幾件,最后撇下的都是小的,成色較差的,給二房的人送去了。
二夫人楊氏和林蘊知看著那毛色黯淡稀稀拉拉的幾件毛料子,氣得不行。
林蘊知自幼嬌生慣養,就沒用過那么差的東西,她將那毛料子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
“拿這些破爛打發誰呢?不送就不送,偏送幾件爛糟的東西來,成心膈應人!”
楊氏冷笑連連,“她秦氏丟了管家權,讓那甄玉蘅一個小輩管家,現在還縱一個丫鬟來踩我頭上,好得很!”
楊氏本就心里窩著火,這下子忍不了一點,直接殺去甄玉蘅的院子。
去時,正見香秀倚著廊柱悠哉悠哉地嗑瓜子。
見楊氏過來,香秀皮笑肉不笑地迎上去,“二太太,我們二奶奶這會兒不在,有什么吩咐同我說是一樣的。”
楊氏冷冷地看著她,上去就是兩巴掌,“狗仗人勢的東西,真把自己當碟子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