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寧眉頭皺了起來,不知道純妃娘娘說的真真假假,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她深吸了口氣,揚起了雪白的手腕,手腕上的紅玉鐲子同窗外漸漸西斜的赤色夕陽一樣耀眼。
    “這鐲子,皇后娘娘倒是也舍得賞你一個,”純妃笑了笑。
    榕寧定定看著她道:“皇后在鐲子里做了手腳,鏤刻花紋下面藏著麝香,戴久了女子會終身不孕,你若是早早調理一定會懷上自己的孩子,何苦上桿子給別人的孩子當干娘?”
    純妃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出來,笑容凄愴得厲害,眼底都笑出了眼淚。
    “我就說嘛,我曾經最得寵的時候,皇上幾乎天天宿在我的昭陽宮里。即便是那樣,我都懷不上,原來如此,呵!當真是報應!報應啊!”
    她笑出了淚:“好一個端莊賢惠的皇后娘娘,這是替蕭澤絕后了啊!哈哈哈……”
    她好不容易才止住笑,看向榕寧的眼神里既有快意,又酸澀的厲害。
    她深吸了口氣,點著自己的腿:“我如今是個殘廢,你覺得皇上還愿意看顧我幾分?沈榕寧,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榕寧眉頭皺了起來。
    純妃冷哼了一聲,眼神恢復了倨傲,緩緩道:“與其看著別個賤人的孩子登高位,我情愿是你的,最起碼你不讓我那么討厭。”
    榕寧不禁苦笑:“多謝純妃娘娘高看我一眼。”
    馬車很快便駛出了幽深的宮道,朝著養心殿行去。
    純妃一會兒得見皇上一面,親自謝恩。
    她靠在馬車的車壁上:“沈榕寧,正式結盟吧,以后你的孩子若是坐到那個位置上,放我出宮,給我體面,好不好?”
    榕寧一顆心狠狠觸動,深吸了一口氣:“鄭家的事情,若是需要我,我會出手。”
    純妃靠在了車壁上,輕輕閉著眼,笑了出來。
    榕寧看向另一側漸漸暗淡下來的天光,已經到了掌燈時分。
    沿途的宮燈漸次亮了起來,她抬起手撫上了自己的肚子。
    “這個孩子可是皇長子啊!”
    許久榕寧低聲道:“我不想拿自己的孩子做交易,他若是那塊兒料,便能匡扶天下,若是個不成材的,還不如做個閑散王爺。”
    純妃睜開了眼,不可思議的看向榕寧:“你當真……”
    她剛要說什么,馬車停在了養心殿外面的廣場上。
    雙喜早已經候在那里,高聲道:“奴才恭迎寧妃娘娘,恭迎純妃娘娘!”
    方才的話題屬實有些想得長遠,純妃沒有繼續下去,將榕寧還給她的耳環重新戴在了耳朵上。
    她理了理褶皺起了毛邊兒的裙擺,緩緩下了馬車。
    雙喜躬身抬起手臂,純妃扶著他的手臂朝著養心殿走去。
    蘭蕊扶著榕寧下了馬車,低聲道:“主子,要進去嗎?”
    榕寧看著那一抹挺拔消瘦的身影一瘸一拐地邁上了養心殿的臺階。
    即便是被風雪壓垮了整整三年,待到風雪散去,脊背依然挺直。
    那一瞬,榕寧突然眼底滿是欣賞。
    她低聲呢喃:“當初怎么就沒有跟著她呢?”
    “主子,您說什么?”蘭蕊愣怔。
    榕寧笑道:“沒什么。”
    純妃此番終于站定在了養心殿門口,她恨了三年的男人就在里面。
    純妃腳下的步子頓了頓,下意識拔下了發髻上的簪子,邁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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