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紋繡眼眶血紅,就要流出淚來:“兒子,你當媽媽是在危害你嗎?我是為你好啊!”
“事到如今,你們哥兒倆一個發誓終身不婚,一個眼看著就要步后塵,我真的已經不奢求什么,只要你愿意結婚,甚至是愿意在身邊留個女人,身份家世什么的都已經不重要。她舒晚如果不是孟嫻的女兒,你們愛怎么怎么,我不會再多嘴,可她偏生就是孟嫻的女兒。”
“媽媽已是泥土埋到脖頸的人,俗話說,人之將死其也善,我是擔心她有朝一日……”
孟淮津深潭一般的寒眸射過去,砸碎了手里的杯子,茶水飛濺。
關紋繡的聲音戛然而止,難以置信地望著雷霆怒火即將爆發的孟淮津。
“時候不早,我讓人早點送您回去。”孟淮津站起身,聲音薄涼,“我不是大哥,這些年他即便心中再痛,也會給足你孝順和體面,逢年過節還會回家吃頓飯。你若真的碰了我的底線,你我之間的母子情分,徹底斷了也無妨。”
“淮津……”
孟淮津沒有回頭,穿過長廊,徑直上了二樓,回到自己的臥室。
舒晚剛出浴室,穿的是他的黑襯衫。衣服長度勉強能遮住關鍵,卻也若隱若現。
她就這樣與開門進來的孟淮津撞了個正著。
也不知道他跟他的母親到底聊了些什么,有那么一剎,舒晚仿佛在他眼底看見了從沒出現過的灰暗與傷懷,甚至是挫敗。
這樣的目光,深得像一座蒼老的墳墓。
“您,怎么了?”舒晚微怔,輕聲詢問。
男人的視線掃過她水蒙蒙的兩條細白長腿,往上,定在她黛色秋波、如月如星的眼底,好久,才沉默無聲地進了浴室。
再出來,手里多了個吹風機,他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她過去。
這邊定了兩秒,終是挪步過去,坐在他面前的凳子上。
孟淮津穿梭在舒晚頭皮里的五指,好比此時此刻的熱風,輕輕柔柔,似星似火,具有燎原之勢。
舒晚自十八歲那天醉過酒后,對吹風機的嘈雜聲就很敏感。
像是埋在她血液里的某個開關,以至于在東城的那幾年,只要一吹頭發,她就很容易呆滯、麻木、失神。
一陣涼風席卷著高低參差的枝椏,梧桐葉左右搖擺,覆蓋住了支開的窗柩,也遮住了三兩抹月光。
她在雜音里喃喃細語:“你以前……有沒有愛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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