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長按關機鍵,又關了燈,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用力閉上眼睛。
什么嘛……這叫什么嘛……
啊啊啊啊……
忽然,一道輕如羽毛的“咔嚓”聲響起,房門被人短暫推開,又緩緩關上。
舒晚猛地頓住,起碼有五秒沒有呼吸。
來人并沒有掩蓋腳步聲,聽動靜,站的位置是窗戶邊,離她的床僅有半步距離。
房里一瞬間靜得落針可聞,外面起了風,輕輕拍打著窗戶,沙沙的,窸窸窣窣的。
舒晚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聾,腳趾和手指不自覺蜷縮,鬢角也冒出了細細密密的虛汗。
“要捂到天亮嗎?舒晚。”
“……”
這聲慵懶的話音,像砸進湖心的石子兒,沉甸甸的,足以驚起一灘鷗鷺。
舒晚輕輕拉開被子一角,新鮮空氣瞬間灌入鼻腔。借著窗外的月色,她看見了融在柔光里的孟淮津,長身玉立,風骨剛毅。
男人也在看她,許久,“過來抱抱。”
空空蕩蕩的房間里流竄著微妙的氣氛,他的聲音響在夏日晚風里,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像輕飄飄的羽毛,更像一塊結實的磁鐵,砸在舒晚心尖,摩擦出不熄不滅的火苗。
她終是用手撐著床墊坐了起來,但沒過去,只是怔怔望著他:“你怎么好多天都不聯系我?我給你打電話、給你發信息,你通通都不回,真的一分一秒的時間都沒有嗎?”
“先過來抱抱。”他還是這句話。
即便隔著暗夜,他那雙眼睛也有刺透人心的力道,有蠱惑靈魂的魔力。
舒晚被這股魔力深深控制,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誰料,這邊她腳還沒落地,下一刻,只覺短暫一陣失重,她人就已經落入了他強有力的懷中。
孟淮津寬厚的大掌托舉著她,將她單薄的身體掛在他胸膛上,轉身,把人抵在窗戶上,另一只手則握住她的后脖頸,低頭猛力吻上她的唇和鎖骨。
兩道沒落鎖的格子窗咯吱一聲打開,舒晚的后背瞬間迎來涼風。
不危險。她的身后是支出去的遮雨房檐,有一米多寬,瓦上種滿了多肉和繡球花,敞開的窗戶被郁郁蔥蔥的樹葉遮了一半,另一半則暴露在月光里。
但也很危險。因為下面就是庭院,而二樓另外的三面,現在但凡有人打開門,都能準確無誤地捕捉到這幅旖旎畫面。
正因如此,舒晚的心才在一瞬間提起來,驚得她大睜著眼,呼吸靜止,眼睫一動不動,呆呆的,猶如迷了路的精靈。
“先,先關上窗……”她的聲音細細碎碎,在風中搖搖欲墜。
“專心。”
清幽浮白的月色涌入窗柩,竟比閱讀燈還要明亮些許。
孟淮津暗啞低沉的嗓音如花香般幽幽散開,在寂靜的夜里恍若湖中心泛起的漣漪,聽得她心顫。
男人抬手,安撫性地讓她閉眼,繼而捧起她的臉頰,從額角,到眉尾,到眼睫,再到鼻梁,干燥的嘴唇劃過她的皮膚,像清晨的露水,帶著纏綿的癢意。
血液像東逃西竄的溪流,心跳忽而驟升,忽而停止,舒晚小幅度地發抖,卻不敢出聲,只得手往后撐,指甲扣緊木窗臺,張唇迎接他澎湃的吻。
四野寂靜,天地混沌,她聞到他身上的冷調香,竟比平時更濃。
她睜眼看著他,不肯錯過一絲一毫。
情是千丈潭水,多少人心甘情愿跳進去,在鮮衣怒馬的歲月里,愛恨悲歡,紅塵狼煙,輕柔而纏綿。
舒晚有樣學樣,也抬手捧他的臉。
他下頜上粗粗的胡茬有些蜇手;
他的輪廓摸著比看著更立體骨感;
他的臉很燙;
他眼睫也會顫抖……
正在這時,樓下天井里忽然響起聲:“晚晚,怎么還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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