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宴琛瞥見逐漸走近的“服務員”,將沒抽幾口的煙摁滅在煙灰缸里。
侯念把他點的菜如數擺到桌上,垂眸誰也不看:“祝您用餐愉快。”
“一起吃。”侯宴琛的語氣醇濃溫柔,似一口清酒在喉間滾動。
侯念抬眸,目光與目光短兵相接,面帶微笑:“抱歉先生,這里是正規場所,不提供特殊服務。”
侯宴琛的眼睛很奇特,沉且深,他沉默,沒接這話。
隔壁的舒晚吃瓜吃得正起勁,忽然對上孟淮津悠悠然看過來的目光,抿抿唇,只得收回視線專注吃飯。
“還是我家的聽話。”孟淮津說這話時,侯念已經走了。
侯宴琛饒是再喜怒不形于色,這下也沒忍住爆了句粗口,“你對東城倒是熟悉,過去這些年,沒少來吧?”
心情正好,孟淮津不跟他計較。
“沒什么交換不交換的,”侯宴琛歸正傳,扔給他一支煙,“跟領導匯報一下工作而已。”
孟淮津將那支煙放在桌上,慵懶地攤開手往身后一靠,說:“管得嚴,煙酒都不讓沾。”
趕在那邊掏槍之前,他說回正題:“龍影的嫂子莊清禾,被保釋出來了,我的人正在盯著。”
“只怕又是他故意放出來的煙霧彈。”有那么一秒,侯宴琛是想掏槍。
孟淮津側眸確認一眼那邊有沒有在認真吃飯,才繼續說:“不,這次行動,我們抓到一個龍家的內親。據他交代,龍影兩歲喪母,是他這位大嫂莊清禾撫養他長大,即便后來他被秘密送出去培養,也始終跟莊清禾保持聯系。二人形同母子,感情深厚。”
舒晚實在沒忍住插了句話,“這么一說,只要盯著他大嫂,就能引蛇出洞了。可是,他這樣做,不就等于明牌了嗎?”
“只要還有他在乎的人,他就不可能完全隱身。”孟淮津望向她。
“那莊清禾人現在在哪兒?”
“還在北城。”
“怎么樣,龍影聯系他嫂子了沒?”
孟淮津輕聲一笑:“昨天才放出來的,今天,應該沒那么快。”
“你倆要不坐一起聊?”侯宴琛涼聲提醒,一口菜沒動就覺得飽了。
“你還沒說你有什么線索。”孟淮津沒有挪窩。
“你不覺得,最近半年出事的人有點多嗎?”侯宴琛慢條斯理道。
孟淮津用眼神示意舒晚吃飯,等她繼續,他才“嗯”一聲。
“南城白家和北城蔣家都相繼倒下,下一家又會是誰?”
侯宴琛的位置剛好能看見后廚,她居然在洗碗,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見她碰這些東西,“此人,野心不小。”
“這不就更好鎖定目標了嗎?”孟淮津扯嘴一笑,“誰是最后的獲利者,此人就是誰。”
“顧家,以及新進的蘇家。”那邊目不斜視,也是一笑,“竟然還想洗白做達官貴人,我還以為,他的最終目標是殺你報仇。”
舒晚驀然一頓,看了過去。
侯宴琛自問自答,“不過,金三角走一圈,想殺你孟公子的人多如螞蟻,不差他一個。”
舒晚徹底放下碗筷,再咽不下一點東西。
孟淮津起身,嘖一聲:“你真是見不得人好,嚇她做什么?”
這時,侯念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碗,正被經理訓斥。
侯宴琛目光冷淡幾重,“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我是真樂,你樂不樂,尚未可知。”
“時間還長,事情還很多,萬事別高興太早。”
“……”
“你還沒說,你背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孟淮津沒有接這話,徑直回到自己桌,就著舒晚的碗和筷子,隨意夾了些菜囫圇咽下,牽著人離開了那家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