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覺得我很丑,還是覺得我沒西門慶好看?”
“……”
他這張臉,完全能讓人忽略他腿腳不便的事實,一點兒都不丑。
可他口中“西門慶”這個名字,聽上去實是在沒多正經。舒晚突然覺得,剛才就應該砸到他才好,砸重點。
下一刻,蘇彥堂就輕笑,“讓我猜猜你在想什么?這人看著斯文,嘴怎么這么浪,怎么不砸死他。”
“………”
“那可能要讓你失望,沒砸到我,只是打中了我的椅背。”男人的睫毛不長不短,非常濃密,跟她對視時,真摯虔誠得叫人匪夷所思。
收回思緒,舒晚這才淡淡沖他頷首:“抱歉蘇先生,如果真的有砸到,我現在就帶您去醫院做個檢查。”
那邊微微挑眉,云淡風輕:“不碰你瓷,真沒傷到。”
這時,樓上的老板娘趴在窗戶上問她還要不要那兩條圍巾。
舒晚答說要的,躬身去拾起那根竹竿,再次向蘇彥堂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塊毯子?”他輕飄飄的聲音傳來。
上次說還他一條毯子,后來也沒機會再遇見,這事兒便不了了之。
舒晚腳步一頓,回眸掃了眼街邊攤位:“蘇先生那條毯子的價位,這里沒有。”
蘇彥堂目光澄澈狡黠,“我沒那么講究,舒小姐隨便買就行。”
旅游景區路邊攤上的披肩毯子,多是“義烏”生產,舒晚皺眉問:“您確定?”
那邊唇角微揚,笑得很淺,兩排牙齒白如玉,“嗯,你隨便買。”
行,舒晚于是走過去,問老板娘毯子多少錢一條。
對方說,五十,不講價。
她正要刷二維碼付錢,身后的管家便把輪椅推了過來。
“三十。”蘇彥堂慢條斯理地開口講價。
“………”
舒晚側眸看他一眼,男人的側臉籠罩在陰影里,看不清神情,就感覺很接地氣很市井的樣子。
老板娘說三十買不了,得再加五塊。
蘇彥堂說那不要了,下家再看看。
“哎等等,拿去拿去。”老板娘生怕這單生意黃了,著急忙慌扯下個紅色塑料袋,把那條三十塊錢的毯子往里一塞,熟練地打上結,遞過來。
舒晚第n次無以對,默默地掃二維碼付款,然后把紅塑料袋遞到蘇彥堂面前:
“這可是蘇先生自己要的,別下次又出爾反爾說,太便宜,讓我重新買。”
男人接過,對上她拒人千里也難掩盈盈水光的瞳孔,最后落在她嫣紅的淚痣上,片刻才錯開視線。
“不會。”
舒晚第三次淡淡頷首,轉身踏上木梯,上去取那兩條情侶圍巾。
等她再下來時,蘇彥堂已經離開,卻沒走遠。
人來人往的長街上燈火依舊,她站在那里,還能聽見輪椅在歷史悠久的石板路上發出輕微響聲。
舒晚沒多做停留,轉身往另一頭走去,找到在旁邊商店逛的同事,一起回了酒店。
關上房門,她把圍巾放在桌上,便著急忙慌拿出手機,準備給孟淮津打電話,就看見有十個未接來電。
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只覺要完蛋!
屏幕一亮,手機震動,舒晚幾乎是秒接。
“舒晚。”孟淮津的聲音冷似不知什么時候會驟降的暴風雪。
“剛剛在逛街買東西,沒聽見手機震動。”她低聲解釋,“也忘記發定位了,對不起呀領導。”
那頭并不買她撒嬌賣萌的帳,意味深長“哦?”一聲,“買了什么?”
“兩條圍巾,情侶款的。”她彎著眼睛匯報,“再過兩天就回來啦,一定會趕在我生日前回來的。”
“是嘛?”
電話那頭,孟淮津有一搭沒一搭地滑動著派去保護她的警衛員發過來的街邊錄像,反復觀看她跟那個瘸子一起在街邊挑圍巾的畫面,目色如鷹如隼,犀利又鋒銳:
“是給我買的,還是給蘇彥堂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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