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雄深吸一口氣,對著少女笑了笑,看向一旁虛弱的徐煜,眼神復雜,但最終還是化為了一絲狠厲,沉聲道:“你,出列,擔任本次行動的向導。”
片刻后,徐煜沉默的跟上四個隊員,踏上皮卡車的車廂。
而那四位來自武道學院的天驕,衣著光鮮,眉宇間帶著幾分天之驕子的傲氣,理所應當的占據了前面的位置。
“瑪德,這任務和去送死有什么區別?上面的人瘋了嗎?”
車廂顛簸,塵土飛揚,徐煜靠在角落里,盡量讓自己顯得不起眼,一個絡腮胡的隊員狠狠的啐了一口,臉上滿是不滿。
“這次可是去黑山嶺外圍,聽說那里墟獸成群,咱們這身板,進去了恐怕連骨頭都得被啃得精光!”
“誰說不是呢,咱們這點裝備、人手,根本不夠看啊!”
旁邊一個年輕些的隊員聲音發顫,帶著一點哭腔:“我剛娶了媳婦,連孩子都還沒有,我還不想死啊!”
“閉嘴,抱怨有個屁用,不去就死抗命,就得死,去了,只要能活著回來,就有豐厚的報酬!”
一個看起來稍微年長一些的隊員低喝一聲,只不過他自己的聲音中也帶著掩飾不住的顫抖,顯然心中同樣充滿了恐懼。
車廂內一時陷入死寂,只有皮卡車在坑洼山路上顛簸的聲響。
徐煜低著頭,將他們的抱怨和恐懼都聽在耳里,與這幾個隊員相比,他心里要平靜許多,也能理解他們為何會如此忌憚荒野。
他能感受到那幾個城衛隊員的絕望,那是對死亡最本能的恐懼,也是對自身命運無法掌控的無力感。
眼前的這一幕,讓他意識到,城衛隊似乎與流民沒有太大的區別,有時候,自己的生死也不在他們的掌控中。
就在這時,前方駕駛室里隱約傳來了對話聲,雖然隔著一層鐵皮,有些模糊,但徐煜依舊聽得很清楚。
“好久沒見到這么高積分的任務了,足足有五千積分,等回來后,我就可以換取破血丹了!”
一個略顯興奮的年輕男聲響起,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
“有了這筆積分,我看中的那套‘赤練’作戰服就能到手了!”
另外一個聲音也帶著幾分激動。
“再多積分也得有命拿才行。”
一道略顯冰冷的女聲傳來,正是點名讓徐煜加入的蘇凌汐。
“蘇學姐,你多慮了吧?這次的目標只是清理一股流竄的低級墟獸,應該沒什么難度吧?那些家伙不堪一擊。”
“就是,一群低階墟獸而已,憑我們幾個聯手,還不是手到擒來?”
先前的男聲不以為意地說道,似乎都認為蘇凌汐也太小心了,搞得大家緊張兮兮的。
“別大意。”
蘇凌汐的聲音如同玉石相擊,清脆悅耳,又帶著一抹不容置疑的神色,瞬間壓下了前面兩人的輕慢:“情報顯示,那片區域最近波動異常,可能有二級以上的墟獸出現。”
“你們要記住,在荒野上,任何時候,輕視墟獸都等于自殺。”
駕駛室里的交談還在繼續,但他們的話題始終圍繞著任務的獎勵,墟獸的威脅程度以及彼此的實力,自始至終,沒有一個字提及車廂后面的四個城衛隊員。
仿佛他們只是隨車攜帶的貨物,甚至連貨物都不如,他們的生死,完全不在這些學院精英的考慮范圍之內。
那種徹底的漠視,比直接的嘲諷更讓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徐煜的心沉到了谷底。
原來,他們的命在這些人眼中,竟是如此的無足輕重。
就在這時,駕駛室里的對話似乎停頓了一下,然后一個略帶好奇的男聲透過風聲隱約傳來:“對了,蘇學姐,我有點好奇,我們這次行動帶幾個向導也就罷了,為什么偏偏要帶上那個看起來弱不禁風,連拳頭都揮不動的家伙?他能干什么?”
“是啊,別到時候拖我們后腿,我可沒功夫保護他。”
這個問題,也同樣盤旋在徐煜的心頭。
蘇凌汐目光掃了一眼后視鏡,若有若無地投向了那個縮在車廂角落,低著頭,仿佛隨時會被風吹倒的瘦弱身影。
在夜間的荒野上,獨自一人行走。
而且,還能活到現在。
怎么可能是同伴口中弱不禁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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