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寶盛都是在廠子都備了案的,他李富貴的手能伸那么長?”
王德興沉默了,他也不清楚這是威脅還是早有預謀的恐嚇,但是他不敢賭,也沒法賭。
自己老頭子遲遲不說話,秦桂心里跟打鼓一般,手術室里王寶盛殺豬般的哀嗷不斷地傳來,她緊張的嘴唇都沒有了血色。
門吱嘎一聲打開了,兩口子急忙迎了上去。
“咋樣了,寶盛,我的兒呀。”
“別嚎了,一點皮外傷,你們的賬我就依支書所,記到大隊賬上了,但你上回在這拿的藥可別忘了,錢還沒給呢。”
王寶盛滿臉痛苦的舉著手,上面的手術線就像一條蜈蚣趴在手上,密密麻麻,丑陋的很。
王德興臉鐵黑,并不想在自己小兒子面前提及此事。
從兜里掏出幾張票塞給周杰。
王寶盛卻突然來了精神,“你這小子,搶錢是不是!你賣的是什么藥啊!這么貴,你知道這些票能換多少東西了嗎?”
“哎呀寶盛,別說了!拿了就是拿了,趕緊回家了!”
周杰不怒反笑,輕輕地勾了勾嘴角。
“王寶盛是吧,哈哈,回頭告訴你哥,再想玩馬子,也不用從我這拿這種猛藥,用到自己妹子身上也不害臊!”
周杰輕笑了兩聲,不顧王寶盛的表情轉身回了病房。
“還有哈,我跟寶昌哥約定的事,麻煩你們轉告他,只要那小丫頭愿意嫁我,我就什么時候給他。”
背影越走越遠,寂靜的皮鞋在空蕩蕩的走廊里顯得分外滲人。
“你在說什么?什么猛藥?什么意思!你在放什么屁,你給我出來!”
王寶盛生氣極了,憤怒地大喊。
”啪“的一聲,在寂靜的衛生室里分外尖銳。
“你敢打我,王德興!我可是工人!”
王德興的嘴唇抖動著,“你就是天王老子,你也是我兒子!我現在命令你給我閉嘴!不要再鬧了,和周醫生沒有關系,走回家!”
強拉著王寶盛出了衛生室。
“回家?回那個家?回那個全是嘔吐物的房子嗎?”
“說啥呢傻孩子,就是你哥稍微吐了一點,都已經用土蓋上了,你還老念叨什么!”
秦桂還在翻著老婆舌,但早已上頭的王寶盛才沒心思聽。
“夠了!王寶盛,你的工作你也不想要了嗎?我做這么多不都是為了你嗎?”
王寶盛一臉錯愕,“為了我?什么意思?我逼著你去做的?你貪圖李家的富貴我可不稀罕!”
“行了別鬧了,你自己的工作怎么來的?李家能給你,他們就可以隨時收回去,你以為我給你鬧著玩呢?要不就你一個高中沒畢業,你以為你能進拖拉機廠?做你的夢去吧!”
“兒呀,你爹說的是真的,這事完了,李家就承諾你可以去上技校,這樣你就能當廠子里的管理層了,我們也能依靠上李家這棵大樹,別管你的吃穿用度,還是日后升遷都是大有益處的呀。”
“可是可是!”
眼看王寶盛松了口,王德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你哥選錯了路,也做了不少錯事,你就是咱王家未來的希望呀,我不能讓咱王家斷送到我的手里呀,明天你就配合李支書演好這出戲,假裝成親。
等事情辦完,李家一句話的事,明年副廠長的名額肯定就是你的了。”
“啥?副廠長?我才工作兩年就能當副廠長了?”王寶盛咽了咽口水,語氣都有些興奮。
“是呀兒,你爹說的不會有假,這可是當領導了呀,當然和現在不一樣了。以后別說啥小芳,就是王芳、李芳,不都得手到擒來嗎。”
月光透過云層灑在大地上,王德興陰險算計的嘴臉越發明顯,剛剛還劍拔弩張的三人在這一瞬間達成了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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