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就有人試圖在鐵料中摻入脆弱的劣鐵。被埋伏的官兵當場擒獲。
審訊時,那人竟是個書院先生:“貪官不死,黃河永不清!”
陸丞皺眉:“你與張文遠是何關系?”
先生狂笑:“張大人是清流!我等誓死追隨!”
陸丞心驚:清流會竟有如此多的信徒!
他立即徹查當地書院。
發現多數書院都在講授“革新之道”,鼓吹“不破不立”。
“他們在培養死士!”隨行御史駭然。
陸丞卻道:“不全是,你看這個。”
他遞過一份詩文,是學子所作:“寧為清流死,不做濁世官。”
“這些學子”御史遲疑,“是真以為自己在行正義之事。”
陸丞長嘆:“這就是最可怕之處。
好人被逼成瘋子,瘋子自以為圣人。”
他決定親自去書院看看。
書院里,年輕學子們激昂辯論:“黃河之所以濁,是因朝堂腐臭!”
“當以洪水洗凈江山!”
陸丞悄然立于窗外,想起自己年少時也曾這般熱血沸騰。
“諸位可知。”
他推門而入,“昨日潰堤,淹死三百農戶?其中大半是孩童。”
學子們靜了下來。一個少年梗著脖子道:“成大事必有犧牲!”
陸丞問:“若犧牲的是你家人呢?”
少年噎住,另一個學子高聲道:“為天下計,何惜小家!”
陸丞冷笑:“好個可惜小家,那便請諸位先去堤上扛三天沙袋,再談犧牲。”
他真帶學子們去堤壩勞作。
三日下來,一個個手上起泡,肩上脫皮。
夜間,陸丞與他們同宿工棚。
聽著黃河濤聲,有個學子突然哭了:“我爹就是去年潰堤淹死的。”
帳中一片寂靜。
陸丞輕聲道:“本官知道你們想要清明世道。
但用無辜者的血換來的清明,真是清明嗎?”
學子們沉默不語。
次日,那個哭了的學子找到陸丞:“學生愿檢舉,書院山長與境外有往來。”
順藤摸瓜,竟查出山長受海外某國資助,意在攪亂大周!
“好個一石二鳥!”陸丞震怒,“既壞我河防,又亂我人心!”
清剿行動持續月余。
共抓捕境外細作十七人,查封書院五所。
但陸丞心中毫無喜悅。
他看著那些被蠱惑的學子,仿佛看到大周的未來在搖晃。
返京述職那日,皇帝問:“太傅以為,根源在何處?”
陸丞答:“在人心失望。”
皇帝沉默良久,下旨設立河防學堂,專收貧寒學子,授以治河實學。
“讓他們親手去筑堤,”皇帝道,“便知破壞容易建設難。”
學堂建成那日,陸丞前去講學。
見學子們認真記錄河工要領,稍感欣慰。
然而三個月后,噩耗再傳:上游再決!這次是因鼠患。
陸丞快馬趕去。
只見堤壩千瘡百孔,滿是鼠洞。但細看洞壁光滑,顯是人工開鑿。
“連畜生都要冤枉!”隨行御史憤然。
抓捕附近村民,很快招供,有人出銀錢讓他們挖洞引鼠。
“是何人指使?”
村民指認,是個游方僧人。
陸丞立即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