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丞的馬車尚未離開武安府地界,八百里加急已然追至。
“浙州糧倉大火,存糧盡毀。”
陸丞展開公文,眉頭漸鎖,“同日,江淮糧倉遭鼠患,湖廣糧倉發現霉變。”
參將倒吸涼氣:“一日之間,三地糧倉同時出事?”
陸丞不語,指尖輕叩案幾。
這三處糧倉,正是大周最大的糧儲基地。
“調頭。”他突然道,“去浙州。”
浙州糧倉焦土尚溫,空氣里彌漫著焦糊味,知州跪地請罪:“下官失職,請大人責罰。”
陸丞俯身捻起一把焦土,在指間揉搓:“好烈的火勢。”
他忽然停頓,“這焦土里有火油味。”
知州變色大怒:“不可能!糧倉嚴禁火油!”
陸丞冷笑,此時倒是變得一臉平淡:“所以是有人故意縱火。”
因為他想到了很多種可能。
查驗灰燼,發現數處火油殘留。
更蹊蹺的是,所有滅火水缸皆被鑿穿。
“這是要確保糧食盡毀。”參將駭然。
轉道江淮糧倉,所謂鼠患更是離奇。
糧倉地面布滿鼠爪印,存糧卻被啃得整整齊齊,仿佛刻意擺出圖案。
老倉吏顫聲道:“大人,這鼠印走向,像極了某種陣法。”
陸丞細看,果然像極了一個巨大的太極圖。
湖廣糧倉更是詭異。
霉變只發生在特定區域的糧囤,形成清晰的半月形圖案。
“天門、月組織。”陸丞喃喃道,忽然眼神變得犀利無比,“他們在標記地盤。”
三地糧倉主管皆已自盡,留下認罪書。
筆跡相同,顯然出自一人之手。
“好個死無對證。”陸丞冷笑。
他想起藥長老臨死的話:“天門不開,災禍不止。”
難道這些糧倉事故,是天門組織的反撲?
深夜,陸丞獨坐燈下,翻看三地糧倉賬冊。
數字嚴絲合縫,看不出破綻。
但當他比對三地賬目時,發現個蹊蹺,三處糧倉都在半年前,從同一家商號購入大量防蟲藥。
“傳這家商號掌柜。”陸丞下令。
掌柜很快帶到,卻是個癡呆老人,一問三不知。
查問街坊,都說老人獨子半年前意外身亡,之后便神志不清。
線索似乎斷了,陸丞卻注意到老人腰間掛著個太極玉佩。
“這玉佩從何而來?”
老人癡笑:“兒子給的,說能保平安。”
陸丞取下玉佩細看,發現背面刻著細小符文,正是天門標記!
他立即帶人搜查商號,在地窖中找到大量未使用的防蟲藥。
查驗發現,竟是引鼠藥和催霉劑!
“好個防蟲藥!”參將怒極,“分明是禍害藥!”
更驚人的是,還找到本密賬。
記錄著各地糧倉采購明細,后面標注著數字,好似是分紅金額。
“立即徹查所有糧倉!”陸丞冷冷的走著,若是天下糧食都被計劃進去,這件事將會可怕無比。
將會顛覆整個大周江山。
將會讓整個天下的百姓都餓肚子。
結果令人心驚膽寒,全國三分之一的糧倉,都在使用這家商號的防蟲藥。
而所有這些糧倉的主管,近半年都突然闊綽起來,有的還納妾置產。
“貪腐,他們被收買了!”
陸丞卻搖頭:“不止貪腐這么簡單。”
他注意到,所有問題糧倉都分布在重要水道沿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