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蕭逸捏著祖母冰冷的手,輕輕貼在額頭,聲音啞得幾乎聽不清。
是我來晚了。
我本以為,這世上只剩你還在護我......可我竟然......連你都差點......
眼眶微熱,視線漸模糊,淚意悄然滑落指尖。
這是他三年來第一次哭。
當年頂罪入寺,他沒有哭;被妻兒遺忘,他沒有哭;連將軍府冷眼相待,他也只是沉默。
可今日,當祖母命懸一線,卻仍以一副強撐模樣笑對他說別擔心時,他心里那根繃了三年的弦,終于斷了。
逸兒......榻上的祖母睜開了眼。
她聲音很輕,輕得像是一片落雪。
別哭......男子漢,不哭。
祖母......蕭逸將她半抱起,語氣幾乎帶著顫意,你為何......不早告訴我
老人嘴角動了動,笑得艱難:你才剛回來,府中人都盯著你......我若再添病,怕你擔心。
再說,這點小病......祖母還扛得住。
這句話說得輕松,眼里卻早沒了力氣。
是我無用。蕭逸低聲道,祖母撐了三年,我卻連一個安穩都給不了您。
你已經很好了......祖母輕輕搖頭,只是我老了,撐不住太久......你是我這輩子最放心不下的孩子。
可我不是你的親孫兒......蕭逸低聲道。
你在我心里,是。老人溫柔地抬手,撫上他發鬢,若不是你,蕭家早就塌了......他們都眼瞎,只有我知道,你是最好的。
逸兒......不要為我再入刀山火海。
我不愿你......再為我流淚、流血。
她這番話說得極慢,每一個字都像刻在骨上。
蕭逸只是緊緊抱著她,不再語,良久,低聲應了一句:我會護你,護到底。
榻邊暖爐依舊,屋中卻多了一層沉沉的肅殺。
謝玄走出外間,柳映雪隨之而至。
她望著蕭逸的背影良久,輕聲問:謝公,她......能救嗎
謝玄緩緩道:若是普通毒劑,此刻仍可救。
可此毒配比精準,且日積月累,恐怕對方早料準我等不易察覺。
能解,但需真方。
換句話說——那下毒之人,手中便握有解藥。
柳映雪眸中冷光一閃:你懷疑誰
謝玄搖頭:我只看病。查人之事,交給鏡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