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將軍府西角,宗祠大殿,檀香繚繞,朱漆門高,牌位林立,古鐘悠悠。

平日極少啟用的宗祠今日卻早早開門,族老齊聚,長桌兩列,木杖高懸中央,符封未拆,昭示著家法之威已被正式請出。

木杖一出,便是要動真章。

堂前鼓聲三響,門外腳步如山壓地。

蕭逸自光影中緩緩步入,身著墨衣,背負手卷,步伐沉穩,一如前朝鐵騎踏入敵陣。

他一現身,便有長老冷聲喝問：蕭逸,你身為后輩,不循家禮,不拜長輩,更當眾焚賬、禁家主、軟禁管事,可知——此為大逆

另一人沉聲應和：大逆不道者,族規可杖責四十、除名削籍。你雖官居朝列,但將軍府之子,豈可目無尊長

蕭逸未動聲色,只掃了一眼上首那支雕著忠義傳家四字的家法木杖。

我若真大逆,他淡聲道,那這木杖應落在當年趕我出府之人身上。

我今昔歸來,是救祖母于危,護府于內亂,而你們卻以族規為器,欲將功者治罪——這才是真正的逆。

族老頓時拍桌而起：你還敢頂嘴宗族禮制豈容你這等野心人妄議

蕭逸緩緩取下背后手卷,展開于堂前長案之上。

你們要規矩,那我便與各位論個規矩出來。

卷軸攤開,是昨夜蔣管事口供、賬目往來、藥材調換清冊,還有偽造藥簽的銀票贖賬,字字據實,筆筆驚心。

段氏命蔣管事送毒藥于老夫人,賬由內庫走,人由總管領,車由端王府送,一切皆有據可查。

若無我昨夜親試,今時此刻,祖母已長埋土中,你們只怕也正籌辦白事——而非開堂問罪。

他目光一寒,緩步走近家法木杖：

我只問一句。

這杖,是用來懲奸除惡,還是只為唬那些你們看不起的‘外姓小子’

眾人一滯,語失聲。

高位之上的蕭懷遠沉聲道：逸兒,你所縱有幾分道理,但宗族大義不可棄,家法不可毀。你有證據可交宗正堂審理,怎可擅自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