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江耀說到一半,斟酌了下,問道:“老秦在家嗎?你讓他過來接下電話。”
許長夏回頭看了眼,秦良生正坐在外面喝茶。
“他在喝茶,我讓他過來。”許長夏隨即朝秦良生招了招手。
“夏夏,你飯吃了嗎?”秦良生過來的同時,許芳菲也走到書房門口朝許長夏問了聲:“你今天回來得早,怕是飯還沒吃吧?媽給你煮了一碗面。”
許芳菲這么一問,許長夏才意識到自己肚子確實有些餓了。
她晚上就在蘇玉蘭家里吃了點兒水果和糕點。
“來吧,晚了面都坨了,是你最愛吃的雪菜肉絲面,這次新腌出來的雪菜和辣椒帶一點兒酸味,是你愛吃的。”
許長夏見秦良生和江耀有話說的樣子,猶豫了下,還是先出去吃了兩口。
書房里,秦良生和江耀說了兩句,道:“家里挺好的,你放心吧,夏夏這幾天晚上都會去你小舅局里,他叫吳秘書接送,陸風都會跟著,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知道了。”電話那頭,江耀頓了頓,低聲回道:“快要一模考試了,她情緒上也許有些緊張,不太穩定,你們多關心她一些。”
“我知道,每天晚上等她回來了我才睡下。”秦良生笑了笑,道:“這你放心。”
江耀那邊掛了電話,心里還是有些隱約的不安。
剛才他在電話里聽到,這都快九點半了,許長夏還沒吃飯。
許長夏對于吃飯,是比誰都積極的,連飯都忘了吃,一定是因為發生了什么。
回到島上,他忽然聽到廣播里通知臨時有加練,隨即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下趕到操場集合處。
三個團的所有士兵都已經集合完畢,江耀作為一團團長,是最后趕到的。
他拄著拐杖走到集合處時,旅長和俞政委正一臉嚴肅地站在一團集合處。
看到江耀姍姍來遲,俞政委隨即發難道:“你看看幾點了!”
“對不起,我的錯。”江耀沒有做任何辯解,也沒頂撞。
“一句對不起就有用了嗎?”俞政委嚴厲呵斥道:“這要是在戰場上,一分鐘的延誤你知道會有多嚴重的后果?!”
一旁沈煜隨即出列道:“報告!我們團長腿腳不便,臨時集合對他目前來說確實有難度。”
“那隔壁二團還有手臂打著繃帶的!怎么沒遲到呢?更何況他是團長!還有你,誰允許你出列說話了?你們一團簡直是上行下效!沒有任何紀律性可!”俞政卓沉聲喝道。
江耀隨即朝沈煜緊皺著眉頭道:“你回去!”
俞政委就愁找不到他和沈煜的差錯,這個時候,除了服從他的懲罰,沒有第二種可行性。
但凡他和沈煜兩人再頂撞他一句,恐怕整個團的士兵都要跟著他們倆遭殃。
“我看你是仗著自己剛立過一等功,用這條斷腿來故意顯擺,簡直目中無人!”俞政委緩步走到江耀面前,冷冷道。
“俞政委,我沒有,您誤會了。”江耀深吸了口氣,調整好呼吸,平靜地回道。
“江耀同志應該是沒有這樣的想法的,政委你重了。”一旁的李旅長斟酌了下,替江耀辯解道。
雖然江耀遲到了一分鐘是有錯,但確實也是因為拄著拐杖行動不便。
更何況江耀腿上還打著石膏。
“部隊雖然注重紀律性,但也得有人情味嘛!”李旅長微微笑著打了個圓場。
“旅長同志,我并不贊同您這話。”俞政委卻毫不留情地懟了回來。
他和李旅長是同級,為全旅人員的首長,并且,作為政委,他的工作就是進行對干部的教育和管理,旅長管的是訓練和作戰,對于江耀的遲到,他才更有話語權!
雖然,對于重大決策他是被剝奪了決策權,但手底下的兵,他還是有這個權利來管教的!
“而且,你的腿差不多也到了拆石膏的時候了,證明你的腿傷并不嚴重了,你卻還拿這個借口來搪塞!假如你手底下的兵也紛紛效仿你,這部隊還能不能管理得好!軍隊一團散沙軍心渙散,這仗還要不要打了!”
俞政委這么大一頂帽子扣在江耀的頭上,李旅長一時也不敢說什么了。
正猶豫間,江耀忽然淡淡開口道:“我接受懲罰。”
俞政委知道,江耀遲到一分鐘這事兒可大可小,但要是往大了說,罰得太過,李旅長也可以向上面告他一狀。
但是他好不容易才抓到江耀的錯誤,絕不可能就這么放過他。
即便旁人說他公報私仇,他也無所謂,再過兩三周他會被調離小島,但是俞湘南坐牢這事兒,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本來我想給你一次警告處分。”俞政委看著江耀道:“但因為你是第一次遲到,就算了。”
“待會兒的環島負重拉練你不用參加了,你的腿也不方便進行拉練,你回去寫一萬字的檢討,兩天內交給我!另外,再做十組單腿俯臥撐!二團受傷的那個營長,還有受傷的幾個士兵也不適合參加拉練,會留下來監督你!”
“俞政委,這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李旅長聽著,忍不住反駁道:“江耀手臂上的傷才痊愈,他的右腿也有輕傷,怎么做單腿俯臥撐?”
更何況是十組!
一般的士兵單腿俯臥撐能做下來五組都不簡單了,更何況江耀還是個傷員!
而且江耀可是一團團長,俞政委當著這三個團幾千名的士兵的面前羞辱江耀,實在是有點兒過分了!
“那不然就做警告處分。”俞政委朝李旅長道:“李旅長您看是我上報還是您自己親自上報。再說了,教育部隊干部是我政委的分內責任,您覺得我哪兒做得不對?”
“要不然就這樣,一團的所有士兵每人負重增加十五公斤,讓他們知道不服從組織紀律的后果!這事兒就這么算了!”
李旅長聽俞政委說著,緊皺著眉頭沒吭聲。
他雖然知道俞政委是公報私仇,但江耀一個人遲到一分鐘,當然沒有必要讓整個團兩千多人跟著受罰。
如果是這樣,那江耀接下去很有可能會管不好這個團,更何況島上的三個團都是臨時合并團,不服江耀的大有人在。
他們是為了接下去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戰爭做訓練,如果這個時候出什么岔子,那就很難辦了。
“可以,我接受單獨懲罰。”一片寂靜間,江耀見沈煜又要站出來替自己說話,隨即開口道。
“行,那你就在這操場上,做完十組俯臥撐再回去寫檢討。”俞政委朝他揚著眉頭道。
島上在下著雨,而且還下得不小。
江耀二話不說,直接脫了上衣,轉身走到一旁空地處,丟掉了拐杖開始做單腿俯臥撐。
他不是俞政委,做錯便是做錯,為了部隊,為了國家,為了紀律,他沒有怨。
偌大的操場上,幾千名士兵,悄然無聲,看著江耀做俯臥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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