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七點半多些。
不過,顧客就是上帝,尤其是一個月要十五斤雞蛋的上帝。
許長夏不覺得委屈,大不了下次七點之前給她家送到。
“喏,這是雞蛋錢。”趙嬸子緊皺著眉頭,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零錢,數了兩塊八毛給許長夏。
然而,許長夏接過錢的時候,發現趙嬸子手里剛好剩下一張整的一塊錢紙幣。
趙嬸子以為許長夏沒有看到,背過身去,將錢飛快地藏進了自己夾襖口袋里。
許長夏盯著趙嬸子的口袋沉默了幾秒,隨即當作沒看見,沒有多管閑事,拾起地上裝雞蛋的空籃子道:“那趙嬸子,我們下回一定早點兒來給你送雞蛋。”
“知道就好!”趙嬸子沒好氣回道。
許長夏笑了笑,沒作聲,轉身就往外走。
四斤雞蛋,趙嬸子可以瞞著主人家偷偷留下一塊錢的回扣,十六斤雞蛋,也就是四塊錢。
光是買雞蛋,趙嬸子一個月就能吃主人家四塊錢的回扣。
她一邊撇著嘴角搖了搖頭,一邊離開了趙家。
然而沒走出多遠,便聽到后面趙家似乎吵了起來。
她回頭看了眼,趙家有人走了出來,叫住了她:“這位小同志,你等一下!”
許長夏停在了原地,有些不解地看向走向自己的一位婦女。
這位婦女應該就是趙家的女主人,氣勢洶洶地走到了許長夏面前道:“你給我們家雞蛋要將近一塊錢一斤,也并沒有便宜到哪里去,以后我不定你們家雞蛋了!”
許長夏愣了幾秒,忍不住皺起眉頭看向趙家女主人身后的趙嬸子。
平白無故這么大一個鍋扣到她頭上,她是不可能認的。
“不如,你去搜一下你們家嬸子的衣服內袋。”許長夏平靜地回道:“看有沒有一張整的一塊錢。”
“你這個小姑娘說話真是不害臊啊!我倒沒有說你坑我們家,你倒反咬一口!”趙嬸子立刻蹭蹭地走到她面前,頤指氣使道:“既然這樣,不如先搜一下你身上!”
這個嬸子其實是趙家主人的遠房堂親,到城里頭來找活干沒找到,就來了趙家給他們當保姆。
趙家女主人也不相信自家親戚會克扣自家的錢,隨即朝許長夏沉聲道:“你父母就是這樣教你的?你們這樣做生意,也不怕砸了自己招牌!”
那趙嬸子立刻兇神惡煞地走上前,要搜許長夏的身。
“你松開啊!”許長夏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朝趙嬸子警告道:“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氣!”
早知道剛才她就立刻戳穿這個保姆!
“你要怎么不客氣?我倒要看看!”趙嬸子立刻朝周圍大喊了起來:“大家來看看啊!這個不要臉的賣雞蛋的,她誣陷我偷家里的錢!還要搜我的身!我看先搜她的身才對!我認識家里的錢!”
許長夏看著周圍漸漸有人圍了過來,門外保安也過來了,臉色愈發沉了下來。
與此同時,不遠處,陳硯川的車停了下來。
他一早來這兒有事要辦,剛過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陸風的車停在了外頭,他猜應該是許長夏過來給同學補課。
“停下。”他隨即朝吳秘書低聲道。
吳秘書隨即下車遠遠地聽了會兒那邊的動靜,急忙回頭道:“陳局,那邊趙家的好像是誣陷夏夏小姐多收了他們家的錢,然后潑皮無賴要脫夏夏小姐的衣服搜她身!”
陳硯川沉默了幾秒,回頭朝他剛才辦事兒的那家看了眼。
“都是讀過書的,就這點兒素質?”就在趙嬸子叫著隔壁保姆過來要扒許長夏衣服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嚴厲的呵斥聲。
許長夏原本也不怕她們,正要跟她們打起來。
聽到有人出聲,隨即朝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趙家的!是你們家在鬧吧?”一位上了年紀的看起來廳里廳氣的老頭走了過來,朝趙家女主人呵斥道。
這位是局里的老干部,是趙家主人的頂頭上司,趙家女主人隨即笑了笑,回道:“是一家賣雞蛋的在這兒胡攪蠻纏。”
“我沒有。”許長夏隨即冷靜地回道:“明明是你家保姆克扣了你的錢,你卻誣陷我,要扒我的衣服!”
遠處孫紅英家保姆得知這兒的事情,立刻趕了過來,也幫著急忙解釋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呢?小許他們家做生意挺有誠信的!”
一旁人群里隨即有人附和道:“是啊,你家趙嬸子倒是手腳不干凈,這事兒好多人都知道呢……”
趙嬸子隨即漲紅著臉道:“那反正搜一下她身上,就知道誰有理誰沒理了唄!”
趙嬸子看到許長夏身上還有一把零碎錢,反正他就一口咬死了是許長夏多收了她們的錢,誰也拿她沒辦法!更何況她是趙家的遠房姑姑,誰家會胳膊肘往外拐?
“我看誰敢扒這位小同志的衣服!”就在趙嬸子又要伸手時,老頭再次大聲呵斥道。
“小同志,你剛剛說你看到是趙嬸子身上藏了錢,是吧?”老頭扭頭又問許長夏。
“是,就在她襖子左邊的那只內袋里,藏了一張整的一塊錢,她應該還沒來得及換地方藏起來。”許長夏隨即點頭回道。
幸好這邊還有個明事理的!
“你先回去搜她的襖子!”老頭指著趙家女主人沉聲道。
其實當許長夏明確說出這錢在哪兒的時候,趙家女主人就知道是自家嬸子說了謊。
再加上周圍有人說趙嬸子是慣犯了,趙家這女主人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她默不作聲地將趙嬸子拉了回去,沒兩分鐘,走了回來,朝許長夏輕聲道歉道:“對不住!等我愛人回來之后,我一定解雇她!”
許長夏也沒想死纏爛打,這么多人在這兒看著,大家都明白是誰的錯就好,許長夏剛才就是擔心會影響她在這片的生意。
她沒多說什么,轉身走到剛才那老頭面前,誠懇道:“老先生,剛剛謝謝你,替我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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