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指尖的金光緩緩退去,殘劍上的裂痕重新歸于沉寂。他沒有睜眼,只是將劍橫放在膝上,掌心仍貼著那冰涼的金屬。火種在體內微弱跳動,像風中殘燭,卻始終不滅。方才那一瞬的共鳴讓他明白,這把劍與他之間,遠不止兵器那么簡單。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結印,引導戰心火種自丹田升起。一縷極細的赤金氣息順著經脈游走,如探路的蛇,小心翼翼地逼近膻中穴。那里盤踞著一股陰冷之力,不動則已,一旦觸及,便如蟄伏的獸猛然反撲。
火種微微震顫,硬生生將那股力量逼退半寸。楚寒額角青筋突起,右手指節再度崩裂,血珠順著掌紋滑落,在殘劍表面留下幾道暗紅痕跡。他咬牙未動,繼續推進。真元所過之處,經脈傳來灼燒般的痛感,仿佛有鐵砂在血管里摩擦。
“還在試?”月璃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她不知何時已坐到他側后方,銀發垂落肩頭,目光落在他滲血的手上。她沒再伸手,只是靜靜看著。
“必須試。”楚寒低聲道,“它在我體內扎根太深,若等它自己爆發,我可能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話音未落,火種驟然一顫,那股煞氣竟主動沖出,逆流直上,直逼識海。楚寒眼前一黑,耳中嗡鳴大作,腦海中閃過無數破碎畫面——北境荒原的血霧、黑風寨初戰時對手臨死前的獰笑、落日山脈古碑崩塌的瞬間還有雷耀持劍劈下的雷霆之影。
他猛地睜開眼,喉頭一甜,一口血噴在身前石地上。
月璃瞳孔微縮。“你看到了什么?”
“雷耀。”楚寒抹去唇角血跡,聲音沙啞,“他的雷暴真元早就鉆進我經脈了。”
月璃沉默片刻,從袖中取出一面小巧銅鏡。鏡面非金非玉,邊緣雕著細密月紋,中央流轉著淡淡銀輝。她輕托鏡背,將鏡面對準楚寒右手。
鏡面微晃,隨即泛起漣漪般的波紋。一道扭曲光影浮現——金甲身影騰空而起,驚雷劍高舉,雷光撕裂長空,劍鋒直指一名黑衣少年。畫面戛然而止,但那一縷纏繞在劍風中的紫色雷絲,清晰可見地鉆入對方右臂經絡。
“這不是戰斗殘留。”月璃收回鏡子,語氣凝重,“是刻意封入的。有人想讓你在不知不覺中被侵蝕,直到真元失控,自行爆體而亡。”
楚寒冷笑一聲:“雷耀倒是用心良苦。”
“問題不在他怎么做的。”月璃盯著他,“而在為什么這煞氣能和你的殘劍產生共鳴?按理說,外力入侵,會被身體本能排斥。可它不僅沒被排出去,反而像是找到了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