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那至少,請允許我為您送行”
比爾執意跟在羅萬身后,一路將他送出府邸。
庭院里有幾個仆人正在修剪花草,但與魯希蘭子爵家的顯赫聲勢相比,人手算不上多。
原因不難猜測——這座偌大的府邸,需要他們侍奉的主子,只有一個。
走出府邸大門時,兩座石碑攫住了羅萬的視線。
它們立在能將整個帕倫西亞盡收眼底的絕佳位置。
在這片大陸上,大戰過后,有太多人連尸骨都未曾尋回。
于是便催生出一種獨特的祭奠文化——在空無一物的墓前,擺上逝者生前的遺物與鮮花,用以慰藉那份無處安放的哀慟。
那是一種無魂的憑吊,一座沒有尸骸的墳塋——衣冠冢。
前代魯希蘭子爵夫婦雖非戰死于沙場,但他們的遺骸,至今下落不明。
而這,也正是羅萬無法對琳恩過分苛責的,一份沉甸甸的心債。
“還是沒找到嗎?”
“是的。小姐每年開春都會帶人清查當年魔物潮爆發的西邊森林,整整七年,一寸寸地翻找,始終一無所獲。”
“”
“請您不必介懷。當時子爵夫婦已經犧牲,整個帕倫西亞都危在旦夕。若非有羅萬大人您,恐怕連琳恩小姐也”
比爾的寬慰,卻未能驅散羅萬心頭的分毫陰霾。
他時常會想,如果當初自己能再謹慎一分,結局是否會截然不同。
那還是帕倫西亞學院建立之前。
那時的他,對待任何與魔族相關的事物,都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刃,鋒利得不留余地。
“請慢走,羅萬大人。”
多年來,他始終領受著這位老管家發自肺腑的感激,唇邊卻總縈繞著一股無法消解的苦澀。
灰燼焦土之上,赤手刨開余溫尚存的瓦礫,那個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嚎,他至今未敢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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