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團陣地。
楚云飛的指揮部里。
楚云飛正對著一張簡易的沙盤,推演著剛才天幕上的那場巷戰。
方立功站在一旁,看著天幕,由衷地感慨。
“長官,這八路軍的營長,當真是悍勇無匹。”
楚云飛沒有抬頭。
他只是用手中的推桿,指著沙盤上,代表張大彪的那個棋子。
“作為營長,一馬當先,身先士卒,固然能極大地鼓舞士氣。”
他的聲音,冷靜,而又客觀,像一個正在進行學術分析的教授。
“但,將自己過早地,完全地,暴露在敵人的主要攻擊方向上。一旦陣亡,或是被敵方狙擊手盯上,那么,他所帶領的整個營,就會在瞬間,陷入指揮系統癱瘓的混亂之中。”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方立功。
“此乃匹夫之勇,逞一時之快,非大將之才。”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真正的將才,應該坐鎮中軍,運籌帷幄,將每一個士兵,都當做自己棋盤上的棋子,發揮其最大的價值。而不是像這樣,把自己,也變成一顆,隨時可能被兌掉的棋子。”
他的這番分析,精準,犀利,無懈可擊。
這也是他,作為一名受過最正規軍事教育的精英軍官,最引以為傲的地方。
他信奉的,是理性的,程序化的,如同手術刀般精準的戰爭藝術。
而不是這種,充滿了不確定性的,依靠個人英雄主義的,草莽式的血拼。
畫面之中,似乎是為了印證楚云飛的這番話。
穿插了幾個獨立團老兵的采訪鏡頭。
一個豁著牙的老兵,正眉飛色舞地,對著鏡頭比劃。
“我們營長,那就是天上的煞星下凡!平常看著挺和氣,可只要他那帽子一摔,嘿,弟兄們就知道,天王老子來了,也得給咱們讓條道!”
另一個正在擦槍的年輕戰士,則一臉崇拜。
“我們營長,就是咱們一營的膽!只要看到他往前沖,咱們心里,就啥也不怕了。”
畫面,再次切換。
又是一場戰斗。
張大彪在沖鋒的途中,左臂,不幸中了一槍。
衛生員跑過來,想把他拖下去。
卻被他一腳踹開。
“滾!老子死不了!”
他用牙齒,狠狠地,咬住繃帶的一頭。
然后,用那只完好的右手,飛快地,在自己受傷的手臂上,纏了幾圈,打了個死結。
做完這一切,他再次,摘下了頭上的軍帽。
這一次,他甚至沒有力氣,去把它摔在地上。
他只是隨手,將它扔到了一旁。
然后,他用單手,提著那把沉重的鬼頭刀,再次,怒吼著,沖向了敵人的陣地。
他的背影,在炮火的映照下,顯得無比的,孤獨,而又悲壯。
天幕之上,一行字幕,緩緩浮現。
對于張大彪而,沖鋒,已成為一種本能。但最艱難的沖鋒,永遠是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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