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為那不過是一場發生在特殊年代的鬧劇。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李云龍會像一塊石頭一樣一直站到天黑的時候。
他突然開口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
像是在自自語又像是在對著腳下那片黃土訴說。
那聲音在寂靜的晚風中顯得格外清晰。
“秀芹啊”
“俺知道你肯定在罵俺。”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像一塊石頭投入了平靜的湖面瞬間激起了千層浪。
天幕下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孔捷和丁偉的嘴巴張成了“o”型。
“罵他?為啥?”
楚云飛那端著茶杯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他臉上的審視第一次被一種純粹的好奇所取代。
趙剛的瞳孔則猛地收縮了一下。
他似乎抓住了什么但那感覺又轉瞬即逝。
現實中的李云龍也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著天幕上那個年輕的自己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完全想不起來自己當時為什么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罵我?
秀芹那丫頭怎么會罵我?
天幕之上。
說完了那句話的李云龍緩緩地在墳前坐了下來。
他就那么盤著腿坐在地上像個地地道道的在田埂上歇腳的老農民。
他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包被汗水浸得有些潮濕的旱煙紙和煙葉。
他低下頭用那雙還沾著泥土和硝煙的手指不緊不慢地卷著煙。
他的動作很熟練也很專注。
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和手里的這根煙。
晚風更大了。
吹得他那身寬大的軍裝獵獵作響。
也吹得那塊歪歪扭扭的墓碑仿佛在輕輕地顫抖。
天幕之上字幕緩緩浮現。
那字體帶著一種宿命般的悲涼。
一場遲到了三十年的關于“利用”與“愧疚”的懺悔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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