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大宅的餐廳里,歡樂的空氣仿佛被瞬間抽干,凝結成冰冷的實體,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霍振南癱坐在椅子上,嘴唇哆嗦著,眼神空洞地看著桌上那盤已經冷掉的紅燒肉。
五百萬美元的貨,霍家半數的家底,就這么在幾個小時內,化為了一縷青煙。
這已經不是打臉了,這是在挖心。
“老弟……他……他這是不給我們活路了……”霍振南的聲音嘶啞,充滿了絕望。
秦武一拳砸在餐桌上,震得碗碟一陣亂響,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媽的!這老狗,玩不起就掀桌子!老子現在就帶人去靜心園,非把他那破園子給點了不可!”
“然后呢?”葉凡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讓人心頭發冷,“點了他的園子,你的人,還能活幾個?霍家的其他人,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嗎?”
秦武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當頭澆下,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龍傲是掀了桌子,可他掀的是你的桌子,他自己還好好地坐在太師椅上,笑著看你家破人亡。
“姐夫,那……那我們怎么辦啊?”柳如霜也收起了胡鬧的心思,小臉上滿是緊張,她跑到柳如雪身邊,緊緊抓著姐姐的胳膊,“要不……我們報警吧?”
“報警?”秦武苦笑一聲,“怎么報?說龍傲派人燒了倉庫,砸了場子?證據呢?就算有證據,你覺得誰敢去抓他?”
餐廳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那是一種無力的,被巨獸扼住咽喉的窒息感。
“吃飯。”
葉凡重新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排骨,放進念念的碗里,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
“念念還在長身體,不能餓著。”
他這個動作,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霍振南看著他,嘴唇動了動:“老弟,都什么時候了,你……”
“天塌不下來。”葉凡抬頭,看著霍振南和秦武,“他燒了我們五百萬的貨,砸了你一個場子。如果我們就這么哭爹喊娘,或者提著刀沖過去跟他拼命,那我們就輸了。”
“我們不但不能哭,還要笑。”葉凡的嘴角,真的勾起了一抹笑意,只是那笑容里,沒有半分溫度,“他想看我們方寸大亂,我們就偏要讓他看看,我們是怎么……開香檳慶祝的。”
秦武和霍振南都懵了。
“慶祝?”
“對。”葉凡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慶祝我們找到了一個更好的,玩游戲的方式。”
他看向秦武,眼神銳利如刀。
“人,都請回來了嗎?”
秦武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都在路上了。這次,沒那么‘禮貌’。”
“很好。”葉凡站起身,“霍老板,五哥,跟我來。”
他又回頭對柳如雪溫柔地笑了笑:“你們先吃,吃完了帶念念去房間看動畫片,外面的事,別管。”
柳如雪看著他挺拔的背影,眼中的恐懼漸漸被一種莫名的心安所取代。
她點了點頭,將念念抱得更緊了。
……
京城郊外,廢棄工廠。
還是那間熟悉的倉庫,還是那盞昏黃的燈。
只是這一次,錢四海等十幾個“慈善家”,不再是跪著,而是被粗暴地扔在地上,像一堆破爛的麻袋。
他們一個個鼻青臉腫,名貴的西裝被撕得七零八落,臉上寫滿了驚恐和茫然。
就在一兩個小時前,他們還在各自的豪宅里,喝著紅酒,慶幸自己破財免災,終于逃離了葉凡那個魔鬼的掌控。
可還沒等他們把酒杯放下,一群煞神就破門而入,二話不說,直接把他們從溫暖的家里,又一次“請”到了這個地獄。
錢四海的嘴角還帶著血,他看著倉庫里那些面無表情的黑衣大漢,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完了。
這是他腦子里唯一的念頭。
葉凡那個魔鬼,后悔了。他不想要錢了,他想要他們的命了。
倉庫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葉凡走了進來。
他身后沒有跟任何人,就那么一個人,逆著光,一步一步,走到了眾人面前。
“各位老板,晚上好。”葉凡的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仿佛是來參加一場酒會,“這么晚了還把大家請來,實在是不好意思。”
錢四海趴在地上,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哆哆嗦嗦地求饒:“葉先生……葉爺!我們錯了!我們真的錯了!您高抬貴手,放我們一條生路吧!您要什么,我們都給,都給啊!”
“別怕,錢老板。”葉凡在他面前蹲下,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被扯歪的領帶,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一個老朋友,“我不是來要你們的命的。相反,我是來給你們指一條活路的。”
他站起身,環視眾人。
“就在剛才,霍老板的一間倉庫,被人放火燒了。秦武的一個場子,被人砸了。”
葉凡的聲音很平靜,卻讓地上的十幾個人,渾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