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里,龍傲的聲音,像一塊被血浸透的墓碑,冰冷,沉重,帶著一股讓靈魂都為之戰栗的寒意。
葉凡緩緩睜開眼睛,那雙漆黑的眸子里,沒有絲毫波瀾。
他拿起面前的話筒,聲音平淡得像是在問鄰居吃了沒有。
“門沒鎖,自己滾進來。”
廣播里沉默了片刻,似乎是被葉凡這毫無敬畏的態度給噎了一下。
“轟——隆——”
一聲巨響,那扇由特種合金打造,足以抵擋火箭彈攻擊的巨大閘門,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被一股無法想象的巨力,從外面硬生生地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扭曲的金屬,冒著電火花,如同怪獸張開的猙獰巨口。
龍傲的身影,出現在那道口子后面。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唐裝,身形依舊挺拔,但那張臉,卻憔悴得像一具剛從墳墓里爬出來的僵尸。
他的眼睛里,燃燒著兩團幽綠色的火焰,那是混雜了滔天恨意、無盡瘋狂和最后一絲孤注一擲的火焰。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的身后,跟著兩排穿著黑色防爆服,手持從未見過的,造型猙獰的電磁脈沖步槍的戰士。
這些人,和龍七手下的警衛完全不同,他們身上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動作整齊劃一,像是一群被設定好程序的殺戮機器。
“葉先生……”李默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這是……‘守護者’部隊!是先生最核心的武裝!傳聞他們……他們都接受過生物改造,沒有痛覺,不知疲倦,是絕對的殺人機器!”
葉凡的目光卻沒有落在那群所謂的“守護者”身上,而是看向了龍傲的身旁。
那里,站著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老人。
當看到這個老人的瞬間,葉凡的瞳孔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微微收縮了一下。
“‘教授’?”葉凡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不,不對。
‘教授’,那個將李默從難民營里撿走,教他一身殺人技藝,并且是全球排名前五的毒理學大師,三年前,應該已經死在了金三角那場混亂的爆炸里。那是葉凡親手布的局。
“呵呵……呵呵呵呵……”龍傲發出一陣夜梟般的笑聲,他緩緩走進實驗室,那雙綠油油的眼睛,死死地鎖定在葉凡身上,“很意外,是不是?葉凡。你以為你算無遺策,你以為你掌控了一切。可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東西,是你無法理解,也無法掌控的!”
他指著身邊的“教授”,臉上露出一種病態的狂熱:“我能讓逍兒‘復活’,自然,也能讓一個對我有用的人,起死回生!”
那個被稱為“教授”的老人,推了推眼鏡,臉上露出一個和善的,卻又讓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他對著李默,像一個慈祥的老師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學生。
“我的孩子,好久不見。看來,你又找了一個新主人。”
李默的身體因為恐懼和憤怒,劇烈地顫抖起來。
這個男人,是他曾經最敬畏,也最恐懼的夢魘!
“龍傲,這就是你的底牌?”葉凡重新靠回椅背,臉上的凝重消失不見,取而代代的是一種近乎憐憫的嘲弄,“找一個冒牌貨,一群改造人,就想翻盤?”
“冒牌貨?”龍傲臉上的笑容一僵。
“你找來的這個人,或許有幾分‘教授’的本事,甚至連樣貌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葉凡的目光,像兩把鋒利的手術刀,將那個老人從頭到腳剖析了一遍,“可惜,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道太濃了,是福爾馬林和防腐劑的味道。而且,他走路的姿勢,左腳比右腳慢了003秒,那是神經反射弧受損的典型癥狀。一個真正的用毒大師,絕不會讓自己的身體,出現這種低級的破綻。”
葉凡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他不是‘教授’,他只是你用藥物和手術,強行制造出來的一個……殘次品。”
“你……你胡說!”“教授”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戳穿偽裝的惱羞成怒。
而龍傲的臉色則變得無比難看。
他最大的心理戰武器,竟然被對方一眼看穿!
“至于這些所謂的‘守護者’……”葉凡的目光掃過那些殺戮機器,搖了搖頭,“不過是一群注射了過量激素和神經抑制劑的消耗品罷了。不出一個小時,他們就會因為身體機能過載,全身器官衰竭而死。”
“夠了!”龍傲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咆哮,他那張扭曲的臉,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葉凡!你少在這里妖惑眾!就算你看穿了又如何?今天,你們所有人都得死!”
他猛地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造型奇特的遙控器。
“我承認,我小看你了。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這個倉庫!”龍傲的臉上,露出最后一絲瘋狂的猙獰,“這個基地,從設計之初,就安裝了最高級別的自毀裝置!三百公斤的烈性炸藥,足以將方圓五百米夷為平地!現在,只要我按下這個按鈕,我們所有人,都會一起,化為灰燼!”
“你不是想讓我親手為我兒子蓋上棺材板嗎?!”龍傲狂笑著,眼角甚至笑出了淚水,“那我就讓這整座盤龍山,來做我們父子的棺材!讓你和你的人,來做我們的陪葬品!值了!太值了!哈哈哈哈!”
實驗室里的氣氛,瞬間壓抑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