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我必須結婚……”何晚忽然憤憤的開口。
對此她也是有口難!
母親的遺囑單另有一條,只要她能結婚,就可以直接離開何家,取回部分被何家人保管的遺產。
當年何晚小,不明白這些東西。
現在她長大了才知道,母親對她到底是多失望多沒信心,居然會將她的人生操控權交給別人。
不是何家,就是丈夫。
好像她沒有人依附,就不配存在于這個社會上。
何晚也曾非常怨恨過母親,難道她的父親不堪,她就一定會不堪嗎?
所以母親越是這么定義自己,她反而就自暴自棄,更不求進取。
索性就當一個爛攤子,當爛泥,被人人喊打才好。
但這么多年過去,自以為是的報復無法再有回應和救贖,她心中只剩下對自己的厭惡,母親對她的那份失望,被她親手刻入了自己的骨髓靈魂。
“結婚?”
江染似乎想到了什么。
何晚的話說了一半就停了。
她不想訴苦,訴苦只會放大她的自卑和痛苦。
何晚知道自己是什么斤兩,她沒有能力拿回母親的東西,連厭惡的何家人都沒有辦法反抗。
也許結婚就是她擺脫何家人的唯一出路。
但很快,何晚就發現,何家人比她想的還卑劣,他們暗地里的手段很多。
那些跟何晚走得近的男人,一個個不是出意外,就是主動提分手。
周宴那次重傷,就是被她連累的。
其實跟周宴在一起,何晚不是沒想過。
雖然兩小無猜,是周宴先對她好的,但人心都是肉長的,更別說何晚缺愛,對這種溫暖沒法抵抗。
只是一如她跟江染說的,有些人對越是喜歡的東西,越是沒自信,越是想要親手推開。
她是真的喜歡周宴,也是真的不敢接受周宴。
在何晚心中,能讓她和周宴長久相處下去的方法,就是做朋友。
但何晚沒想到,企圖控制感情的人,都會被反噬。
現在周宴不喜歡她了,她反倒更放不下了。
“是何家人?”
何晚不說,江染卻猜出來了,“難道說,結婚也是一個讓你離開何家的方法?”
“……”何晚又看了江染一眼,深吸一口氣,沒有否認。
這也不難猜。
何晚這些年和何家不對付,鬧得很難看,但又離不開何家。
江染也是從周宴那兒聽到她的事,知道了何晚母親的遺產在何家手中握著。
何晚要是離開了,他們得把這塊肉吐出去,那肯定舍不得。
所以何晚才想著方法的想要通過評估。
如果說結婚也是途徑之一……
那何晚濫情的傳聞,便說的通了。
“別告訴周宴,我答應過他父親,不能再拖累他了。”
經過這次兩人的相處,何晚清楚周宴對她還有過往的情意在。
以周宴寬厚的個性,肯定會想辦法幫她。
看出江染有些猶豫,何晚馬上說,“如果周宴知道了,我會沒有力量堅持下去的。”
她說是在自救,可一直都挺擺爛的。
自己都討厭自己的人能好到哪里去呢?
“……”
江染最終還是點了頭。
她能理解一些何晚的想法,如果自己無法面對一個人,那么哪怕對方十全十美,也不會有好結果。
何況周宴和何晚確實存在現實問題,周奉堂大概率不會同意何晚和周宴在一起。
周宴是個癡情漢,好不容易才放下感情,如果何晚不能好好待他……那痛苦的就是兩個人。
感情啊,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事。
不愛不行,太愛也不行。
江染也抬手喝了半杯酒。
她本是來喝酒放松心情的,可被何晚影響的,也開始多愁善感了。
說是喝一杯,江染也一連喝了三杯。
她點的酒精濃度不高,見時間差不多了,叫了個代駕,去洗手間了。
何晚趴在桌上,拿著手機扒拉著通訊錄。
又摸到了周宴的電話號碼上。
就在此時,一陣震動聲讓何晚回神。
對面江染的手機放著沒拿。
她瞇眸看到來電名字是“蔣弈”。
很快,手機屏幕暗了,但對方沒有放棄,緊接著又打過來。
何晚有些醉意,直接便接起來了,“蔣總?”
“……你是?”
蔣弈在電話那頭愣了下。
“我是何晚,我在和江染喝酒呢。”何晚淡淡開口,“她去洗手間了,過會兒我們就回去了。”
“地址。”
蔣弈直接丟出兩個字,他語氣微沉,冷冰冰的,像在發號施令。
何晚皺了下眉頭,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