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著的。
醒來時,窗外天色已經一片漆黑,隔著玻璃都能聽到狂風呼嘯。
床頭柜上多了杯溫水。
她看了眼時間,快晚上八點了。
腦袋還是有些昏沉,尤其是腰連著大腿根那塊肌肉,酸軟無力,身體像是被拆卸重組過一樣。
身上的睡衣不是原先那套,是莊別宴給她換的嗎?
正愣神,臥室門被輕輕推開,莊別宴端著個托盤進來,上面是一碗熱氣騰騰的清湯面和一盒藥。
見她醒來,他快步上前,把東西放在一旁桌子上。
他先是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了摸,默默松了口氣。
曲荷有些茫然。
“下午有些低燒睡了很久,現在出了汗應該是退下去了。餓不餓?我們吃點面條,然后再吃藥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哄著她。
難怪今天一整天都感覺人不對勁,沒有力氣。
原來是生病了。
睡著的時候發燒,原先那套睡衣被汗打濕,他才幫她換的。
曲荷看著他,低低嗯了聲。
莊別宴見她沒有抗拒,心里繃著的弦稍微松了松。
剛才她睡覺的時間里,派去調查的人已經傳來了昨天畫展的結果。
昨天畫展上兩層所有公共區域的監控都已查過,燕舒行為一切正常,她和曲荷唯一的交集僅僅是在曲荷離開前,兩人在門口的點頭致意。
或許真的是他多慮了。
昨天她回來的時候淋了雨,今天直接發燒病倒,她的反常或許真的只是身體不舒服,并非是因為別的原因,或者別的人。
他在床邊坐下,幫她在腰后放了個軟墊撐著。
又端起面條,夾起來吹涼然后遞到她嘴邊。
動作熟練耐心。
曲荷看著他眼里的關切,有一瞬間恍惚。
或許是剛退燒,人還沒有完全清醒,她還是和以前一樣貪戀他這份溫情。
面條的清香飄蕩在空氣中,曲荷幾乎下意識就要以為這兩天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荒誕的噩夢。
但,人終究是要醒的。
她張嘴吃了兩口,就搖了搖頭。
莊別宴知道她剛退燒胃口不佳,沒有勉強。
他給她喂了藥,然后就著她用過的碗筷吃完了剩下的面條。
曲荷看著他忍不住阻攔,“你別吃了,不怕被我傳染?”
莊別宴受手上動作頓了一下,見她終于愿意主動和自己說話,眼里的光都亮了一下。
他笑了笑,“不怕。傳染了就在家里陪你,哪里都不去。”
莊別宴放下空碗,試探詢問,“阿荷,我們去度蜜月好不好?加拿大的秋景很好看,或者去瑞士滑雪也不錯。你想去哪,我們都去。”
他努力描繪著那些美好未來,可曲荷只是靜靜看著他。
她沒有回答,默默收回目光,也收回了剛才一絲微弱的心軟。
莊別宴心口空了,清晰的感覺到了那股抓不住的流失感,說不出來具體,但就是消失了。
他想去握她的手,帶著幾分懇求,“阿荷”
“我累了,想再休息一會兒。”曲荷打斷了他,重新鉆進被窩。
她背對著他,用行動再次劃分界限。
莊別宴喉結滾了下,伸再半空的手摸摸幫她掖好了被子,“好,那你再睡會兒。”
他輕手輕腳退出臥室。
房門剛合上,手機就震動起來。
屏幕亮起,是一封加密郵件。
他點開,文檔里的圖片一張張加載出來。
莊總,這是太太下午的行蹤。
照片清晰地拍到曲荷跟錢昭野一前一后從情侶廳出來,還有他們在萬華園門口隔著窗戶對話,在電梯口的拉扯
莊別宴盯著那些照片,攥著手機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直接撥通一個號碼,“全面封殺昭野科技,我要它在北城,徹底消失。”
掛斷電話,他回頭看向那扇緊閉的臥-->>室門,幽深的眼眸里翻涌著偏執和占有。
他從未覺得曲荷有錯。
錯的,一直都是那個陰魂不散,妄圖從他身邊把她搶走的錢昭野。
是他,破壞了他們之間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