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荷坐在回白玉灣的網約車上。
在看到燕舒發來的那張照片后,手機又突然跳出很多微博艾特提醒。
她點進去,就看到了微博上的熱搜。
在那群網友眼里,她就是一個出軌的小三和可憐的白月光替身。
當時,她唯一的念頭,就是離開。
立刻,馬上。
臺風天的網約車很少,曲荷等了好久,翻了兩倍價格才打到一輛車。
司機是個五十歲大叔,看到后座臉色慘白,失魂落魄的曲荷,好心問了句,“姑娘,這臺風天還出去啊?大半夜的,家里人不擔心啊?”
家里人。
看著大叔和善的眉眼,曲荷恍惚間像是看到了父母的影子。
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憤怒,委屈,絕望,在這一刻決堤。
眼淚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最開始還是默默流淚,后來控制不住,哭到肩膀都發顫,整個人一抽一抽的。
從開保險箱開始,她就一直很平靜,用麻木武裝自己,甚至騙過了自己的情緒。
可現在因為陌生人的一句不經意的關心,徹底崩潰了。
她哭得不能自已,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司機透過后視鏡看著,嘆了口氣。
也是見多了這樣的場景,什么也沒問,整包紙往后遞,用著過來人的語氣安慰著,“姑娘,別哭了。”
曲荷哽咽著接過紙。
剛準備道謝,就聽到他冷漠無情又說了句,“要是哭吐了,加兩百。”
曲荷:“”
她的哭聲頓住了,抽噎著抬頭,淚眼模糊看著后視鏡。
大叔嘴角卻帶著幾分笑意。
曲荷接過紙,甕聲甕氣說,“兩百就兩百,這包紙我也買了。”
她胡亂擦著眼淚,但心里那些委屈卻散了不少。
車子停在白玉灣門口。
曲荷打開手機正準備給司機轉錢,就看到他擺了擺手,“算了小姑娘,哪能真收你兩百啊?剛才逗你呢,早點回家,別淋著雨。”
說完,他油門一踩走了,尾燈在雨幕里閃了兩下,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曲荷站在原地,風里帶著雨絲,直直往臉上打。
比刀還鋒利,生疼。
曲荷冒雨跑進小區。
看著熟悉的大門。
忽然想起搬家前,她還和莊別宴說,如果有一天他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情,她就會藏到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
而那時他還說不會有這個機會。
沒想到還是應驗了搬家前那句話,如今,她還是逃回了這里,像個失敗者。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點。
白玉灣的房子莊別宴一直都有派人定時打掃。
房間整潔,卻格外空曠。
手機上莊別宴的電話又跳了出來,還夾雜幾個騷擾來電,她索性直接關機。
臺風來了,窗外的香樟樹被吹得歪歪斜斜,曲荷把濕透的外套扔在沙發上。
剛坐下,手機又震動起來,莊別宴的名字在上面亮著。
她沒接,直接按了關機鍵。
她知道,以莊別宴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這里。
但她真的累了。
曲荷窩著沙發上。
從前她一個人在這里住了這么久,都沒覺得孤獨,這次卻感受到了。
她意識到了可怕的事情,離開莊別宴,居然會讓她覺得不習慣。
這種依賴,比背叛更讓她感到恐懼。
情緒大起大落,加上淋了雨,她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她去衛生間想洗把臉冷靜一下,在照鏡子的時候終于發現了自己的狼狽。
眼睛哭得紅腫,額頭濕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冷汗,臉頰還泛著紅暈。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動靜。
曲荷以為是幻聽。
可這次敲門聲越來越響。
是莊別宴嗎?
她不想開門。
但敲門聲越來越急促,“曲荷,曲荷!”
這聲音?
怎么好像聽到了連主任的聲音?
她關掉水龍頭往門口走,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熟悉。
打開門。
門口連主任敲門的手剛舉到一半。
旁邊是拿著傘的曲家封,肩頭被雨水打濕大半。
兩人看到曲荷,眼眶瞬間紅了,滿是心疼。
“媽,爸?你們怎么來了?”
曲荷難以置信,連自己都沒發覺眼淚已經不受控制流了出來。
連鞠萍看著曲荷這幅樣子,眼淚也落了下來。